人穿著一身名牌套装,又知道只有相关人士才知道的「那件事」,沙织早就料到她不是普通人,没想到竟然和政治界有关……虽然不确定是她还是她的丈夫,或者两者皆是。
沙织终于明白她这种强势又高傲的态度是怎么来的了。虽说把政治界和这种特质联想在一起似乎不太妥当。
就在此时……
「……!」
彷佛对母亲刚才的话起了反应,绮罗罗猛然站起。
她紧紧闭上眼睛,像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接著她从谈话区跑走,就这么一路跑出教职员办公室。
「绮罗罗!」
绮罗罗的母亲看著她的背影大吼,却没有跟著追过去。
她一定是不想追著女儿到处跑,让更多人看到女儿──如同她先前所说的──「猥亵」的打扮吧。
然而沙织却反射性地起身抓起拐杖。
「绮罗罗……」
现在不能丢下绮罗罗一个人。
但是,沙织还有话不能不对绮罗罗的母亲说,虽然她不见得能接受,但她终究是绮罗罗的母亲。那个新手啦啦队员的母亲。
「高梨太太,请容我说一句……你的女儿比谁都努力,进步得比谁都快。只要看一眼她练习时的表现就知道了。虽然她一开始和其他社员处得不太好,但也渐渐学会什么是团队精神了。你的女儿在啦啦队社里成长了很多,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
沙织的眼神认真得像个真正的教练……不,她现在确实是真正的教练。
但绮罗罗的母亲只是尖声回答:
「我要去找教育委员会谈!」
真糟糕……激怒了这种大人物,前途真是一片黑暗。不过沙织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现在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不是以教练的身分,而是前啦啦队员的身分。
她得去追那个啦啦队员──绮罗罗。
沙织撑著拐杖在学校附近找寻著绮罗罗。
阴沉的天空开始降雨了,所以她去便利商店买了一把塑胶伞。
以前沙织在啦啦队里也常有队员因为吵架或犯错而沮丧地跑出去,所以她大概知道她们在这种时候会跑去什么地方,便一个个地找去……
最后,她在阴暗无人的绪明山公园里发现了绮罗罗。
绮罗罗低著头,屈膝坐在一个形状如大蚌的游乐器材里,缩得像一颗珍珠。
她身上还穿著啦啦队服,所以不能去便利商店或其他的店,就算是在公园里,她也不敢大剌剌地坐在长椅上。啦啦队服上都是泥水,或许是在哪里跌倒沾上的。
「……终于找到你了。」
沙织走了过去,对她说道。
绮罗罗一定听见了,但她还是低著头,什么都没回答。
「天都黑了喔。」
沙织又静静地说道。
「……我要离家出走。」
绮罗罗在雨声中不悦地回答。这不像她平时装出来的可爱声音,而是她真正的声音。
「你这么想练啦啦队吗?」
至少她还愿意对话,所以沙织又继续问道。
「……想啊。」
「为什么?」
「我家很奇怪,我从小到大一直听父母说要认真一点,说我将来要继承家业当政治家……」
绮罗罗依然低著头,用硬挤出来的声音说。
「当政治家不是很好吗?」
听到政治家只会想到有钱人的沙织随口回答。
但绮罗罗一听就气愤地抬起头来。
她的一双大眼睛里积满了泪水。
「我才不要!我想要更开朗、更有精神、更快乐、带著笑容过生活!我想要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
「……」
沙织并没有孩子。
孩子有孩子的想法。那些强烈的想法被称为梦想或希望。
就算孩子的想法再怎么幼稚,大人都不该硬把现实塞给孩子,打击他们的梦想。大人该做的是看顾他们、支持他们。
泪眼仰望的绮罗罗,以及沉默俯瞰的沙织……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
现场只听得见雨声。
「我想要更受人瞩目,想要变得闪闪发光。我也想过当偶像,但我天生就是个音痴……怎么改都改不好……」
绮罗罗说出了自己的梦想,这些话她一定没对啦啦队社的成员说过。
虽然沙织平时都没有在做教练的工作,但她刚才在教职员室帮著啦啦队、帮著绮罗罗说话,现在又跑出来找她,或许让绮罗罗比较愿意相信她了。孩子凭著直觉就能分辨出一个大人是否能跟他们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