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诺瓦闭上眼睛,做个深呼吸。
他回想起长达两百年前,过去所发生的事。
不过,这段记忆……只有这段记忆绝不会褪色。
因为那天是决意之日。
甚至每年的那一天来临时,夏诺瓦都会叼著香菸独自沉浸于怀旧之情……然后激励自己的内心继续活下去。
拉榭安之战结束后,在稍远的草原……
『这次的事……谢谢你了,吾友。』
『我跟你不是死党吗?我是为了死党在发火,看到有个混帐对死党做出这种没天理的事,让我火冒三丈,而改变了本来没打算改变的历史……我这样做,其中并没有挟带什么企图或同情。所谓的朋友,不就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更必须说了。你不接受也没关系,但我还是想一吐为快,好让小生我自己舒坦。』
没有错,夏诺瓦确实发过誓。
对自己,也对亲爱的朋友。
就算他不记得了……
就算他不知道自己还活著……
『更进一步地说,我发誓今后,虽然小生我终究是人类肉身,有些问题或许无能为力,即使如此,你永远是小生我的朋友。我愿意为了朋友,运用我这份力量……你对我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夏诺瓦.比耶.亚特摩斯菲尔。
他是无人可比的导师,是活了两百多年的人类。
自从缔结灵魂契约,成功使肉体成长停滞后……
他就一直在等待有朝一日,能回报朋友的恩情。
「……魔弹展开,第八到第十六攻性魔导,无异常。好,小生我今天一样状况极佳。」
夏诺瓦的周围,放射出魔素能量。
这些闪耀琉璃光彩的魔素,简直有如霸气般笼罩著他。
魔弹。
这是由夏诺瓦自行设计,随时停留、遍布于身边的常驻型魔导。
只要这个还在,他不用咏唱,就会自动发射迎击魔导。
魔界最强的魔导师,与人类最强的魔导司书。
两者间的对峙得以实现,只是这次伴随著阿斯塔蒂的疲劳。
「呼……纵使是仆,也不情愿在魔力消耗过多的状态下,面对这种水准的对手。」
阿斯塔蒂敬谢不敏地低喃。
然而她的眼中尚未失去战斗意愿。
闪耀七彩光辉的眼瞳,始终瞪视著敌对者。
可以说战斗已经进入了第二回合。
众多魔族倒地不起,还有累得蹲下的尤莉卡,以及站著挡在她面前的勒克斯。
两人虽然都处于浑身是伤、筋疲力竭的状态,但他们眼中蕴藏的斗志不用说,并没有被击垮。
他们都拚命在体内累积魔素,想尽快恢复力量参战。
「仆原本只是来诛灭车轮,并无意与导师……不,是与夏诺瓦.比耶.亚特摩斯菲尔挑起战端。好吧,无可奈何,仆就以大量战力压碎你们吧。」
「小生我把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你把我朋友与等同于孙女的女孩欺负成这样,可别以为我会饶过你,魔导司书。」
「哈,饶恕与否由仆这个现人神来决定,你这小角色岂有决定权?」
两人你来我往,语气沉静却又激烈。
双方皆已做好临战准备,纯魔力在两人之间彷佛互相撞击,一触即发地磨擦摇曳。
这种平衡只要稍有崩溃,极有可能立刻发展为魔导互击。
但对夏诺瓦而言,其实他并不乐见那种状况。
毕竟在他背后,有必须保护的对象。对付几乎不剩半点魔素的魔族,阿斯塔蒂可以像散步一样踩死他们。
他刚才就是从这种状况当中,救了酒吞与尤莉卡。
更何况以夏诺瓦为对手,阿斯塔蒂必定会全力施展魔导。
只要其中一发打中尤莉卡,都会让她身受重伤。
这时……
「……遇到这种时候,与魔素无关的家伙真是轻松啊~」
彷佛信步走来。
一名妖鬼,出现在对峙的夏诺瓦与阿斯塔蒂之间。
他戴著深斗笠,两人看不见他的眼瞳。
即使如此,从握住鬼杀的男人背后,还是能感觉出他的意志。
从那被砍得血肉模糊的背部。
「……酒吞小兄弟,你不要紧吗?」
夏诺瓦忍不住问道。
他一瞬间没说话。夏诺瓦问他要不要紧,他只能说状况实在不妙。
然而即使如此,「哈!」酒吞就像一口气吐出肺部累积的空气,鼓舞自己并露齿而笑,头也不回地对夏诺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