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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鬼杀插在地面上,略略倚靠著它。
「对啦,魔王军一直以来干尽坏事,没人能替他们辩解。我在两百年前可是明确感受到了这点,也跟他们为敌过。可是,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坏蛋。魔族里也有好人与坏人,即使是这样,你还是坚持要把魔族赶尽杀绝?」
「噢,你是要讲这个啊。」
阿斯塔蒂一边随意看看在自己周围盘旋的武器,一边听酒吞说话。
酒吞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听自己说,睁大了眼睛,但阿斯塔蒂又说:
「打个比方,直到现在魔界仍多的是魔族掳走人类,待他们如家畜。仆无法原谅那些恶棍,你能体会仆的这种心情吗?还是说对魔族而言,人类就只是家畜?」
「哪有可能啊,我的朋友里也有人类。那家伙是个大好人,跟他是人类还是魔族无关,本来不就是这样吗?」
「嗯,原来如此,或许你的确是个特殊案例。但基于这点,仆要问你。假如同样身为魔族同胞的友人,是个将人类当成家畜的恶徒呢?假如那人是你的部下呢?你以为你叫他住手,他就会听吗?」
「……至少我没有那种朋友,尤莉卡当然也不是那种人。」
「嗯,不过你应该也明白,你这句话无关紧要吧?」
「……」
七彩眼光刺穿了酒吞的心。
因为他能理解阿斯塔蒂的意思。
但即使如此,酒吞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就允许别人诛杀尤莉卡。
「酒吞……?」
看到酒吞与阿斯塔蒂正面相对,默不吭声,尤莉卡忧心地从背后叫他。不过她的眼神与酒吞不同,具有断然将阿斯塔蒂视作敌人的决心。
「对于那边的车轮而言,魔族是必须守护的同胞;对人类怀有敌意的魔族,或是具有杀戮冲动本能的魔族也一样。仆等人类正要携手共存时,魔族背叛了人类。这事在十年前就已再清楚不过,所以为了打倒那些单打独斗时力量弱小的可恨之人,那边那个车轮与魔王,都会妨碍到仆。」
「……唉。」
这声叹息极其细小。
魔族与人类的争执。
在过去清清楚楚见识过那些,人类阵营随即又这样派来刺客。
「真让人吃不消。」
仰望天空,看到的景色又红又黑。
魔界的天空与人界天空不同,色彩实在缺乏浪漫。
想起在遥远天空下生存过的,那个活在不同时代的朋友,酒吞自言自语。
到头来魔族与人类,难道真的是水火不容吗?
只有酒吞这种内在保持人类之心的魔族是例外,人类与魔族真的只能互相敌对吗?
脑袋不灵光又身处特殊境遇的酒吞无法交出答案,但是……
「人生不如意的事真多啊。喂,我说啊,阿斯塔蒂。」
「你想说什么?」
「就算是这样好了。」
阿斯塔蒂绝无半点大意与自大,而且保持著最自然的状态。酒吞出声对他说。
同时,他拔起插在地上的鬼杀,瞄了一眼背后的尤莉卡。
「……酒吞?」
举起强弓的尤莉卡,却只对酒吞投以担心与信赖的眼神。
她丝毫没想过酒吞会因为这场问答而倒戈,她仍然是那个在另一世界一同救过夏诺瓦,站在人类那边战斗过的魔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知道这是对是错,但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
「我还是不会让你杀尤莉卡。」
他让大斧一闪而过。
看见酒吞既无杀意也无敌意,只是对自己展现出斗志而吼叫,阿斯塔蒂仅以冷漠的表情回应:
「仆不会说这段问答是浪费时间,反正无论如何,毁灭此地的期间所发生的一切,仆都只会视为任务的一部分加以处理。不过话说回来──」
阿斯塔蒂眼睛看向酒吞的背后。
不同于酒吞,毫不隐藏敌意的那个少女脸颊若干泛红。阿斯塔蒂反常地闭起眼睛。
「看来你们比仆想像中更有默契,实在没想到你会不顾己身安全,对仆展开攻击。」
他道出了坦率的佩服之言。
「……是吗?」
「是啊……既然这样,仆就换个方法。」
──神蚀现象【四肢五体分裂黑暗时刻】──
他再度拿起军刀。
飕地散放出炫目光泽的银刃,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骇人魔力──酒吞不禁抽身跳离原位。
霎时间,酒吞前一刻所在的位置,地面刻下了清晰可见的大量刀痕。
看到那地面简直像被千刀万剐的痕迹,酒吞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没打过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