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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和服便装的妖鬼把手放在脖子上简单按摩,喀叽作响。他单手挥动有他个头那么高的巨大斧头,就连葛拉斯帕埃也能明确了解到,那是对「鬼族」能够发挥绝大威力的魔导具。
同时,他咬牙切齿。吸血鬼就分类上而言,也是鬼族之一。
这也就表示,那把大斧所带来的攻击,仅仅吃到一发都可能让自己身受重伤。
「此次事件是你带头从中作梗,难道你以为这点小事我看不出来?先前见你在帝仑城做出奇怪举动,原来第一顺位在这里?」
「也不能说是第一顺位,我去帝仑城是为了解决薇若婕小姐的请托,这个地方则是尤莉卡拜托我,带我来的,目的没有高下之分。不对喔,这样讲的话,第一顺位这个用词听起来就有点怪了。竟然要小弟我从那两位小姐中选一位,又不是在街上找民众调查偶像人气。」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夏诺瓦会那样做,分明也是你在教唆他。他要是用日轮魔导将堕天使赶尽杀绝,我也用不著多费这番工夫了。还有刚才那个小孩也是,只要把她适当调整一下,原本是能发挥应有的战力的。」
竟敢跑来搅局。
他话中有话,紧瞪著站在约一栋房屋距离外地面的地母神眷属──妖鬼。
这次的拉榭安袭击行动如此不顺利,全肇因于帝仑城里阵营不详的一群不速之客四处搅乱。眼前这个男人也是,方才那个从未见过的堕天使少女也是,另外两只妖鬼也是,当然夏诺瓦的行动也不例外。
而这每一件事都是以这个一脸不正经的妖鬼为中心运作,这是明若观火的事实。不用怀疑,因为所有人当中就属这家伙的行动最胆大妄为。
「啊~你这吸血鬼有够啰嗦的。」
「什么?」
「我是说你实在有够啰嗦啦,虽然说什么我搞砸了你的计画,又嫌我多此一举,但是就现状看来──」
妖鬼──酒吞环视周遭一圈,顿了一顿。
酒吞与葛拉斯帕埃之间隔著一栋房屋的距离。
葛拉斯帕埃浮在空中,酒吞则是双脚著地,两人之间攻击时产生的时间差会比直线距离更长,但先不论这点。
酒吞的背后也是,葛拉斯帕埃的背后也是。
明明已是三更半夜,辉煌的火红色却疯狂舞动,明亮得刺眼。街道火势凶猛,血花四溅,发出战吼的人们散发的霸气,也彻底染上了愤怒之色。
一边是来袭的魔族,一边则是专心防卫的堕天使。双方的牺牲人数都在不断增加,所有人的脸上都失去了平稳度日至今的温柔表情。
怒吼与裂伤不断增加,崩塌的住家与尸骸不断堆积。
酒吞用扫兴的目光看著这一切,说道:
「──你以为是谁的人生被搞砸,被外人搅局?」
「哈!」
这个问题得到的回应不是言词而是嘲笑。
酒吞眺望著发出嗤笑的葛拉斯帕埃,不带感情的眼神就像刺在对方身上。他胡闹般地张开双手,扬起嘴角取笑酒吞。
那副态度当中毫无半点谨肃,比起方才的满脸怒容,现在反倒流露出轻松愉快的心情。
「什么啊,原来只是个爱逞英雄的家伙出来抢风头?别开玩笑了,烂胚。你那套感情论拿到你介入的状况当中早已不管用了。这些堕天使一直以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与魔王军交涉,这是对他们的制裁,这场袭击本来应该能发挥杀鸡儆猴之效的。听好了,妖鬼,你想行使你那套正义,就该早点出现才对啊,这你懂不懂啊?」
「啊?」
这整篇冲著酒吞而来的言词一半是恼火,一半是嘲笑。
然而听了这番话的本人,脸上却不是愤怒而是困惑,看著葛拉斯帕埃。那对傻傻的眼睛就像在说「你在说什么啊?」。酒吞一瞬间把诸多坦率的情感全拋诸脑后,脸上写满了混乱。
「你在讲啥啊?我可没高尚到想保护这个地方之类的喔,你是不是以为我自诩为正义使者,想打倒魔王军?错啦错啦,你完全搞错了。」
「……你说什么?」
「我就只是单纯地……」
你根本完全没搞懂嘛。酒吞一边叹著气出言侮辱对方,一边用手指指著葛拉斯帕埃。「听好喽。」他先讲句开场白,然后说:
「我只是对你的所作所为不爽,所以要干掉你。我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像这样出现在你眼前的,懂了没,这次的幕后黑手哥?」
酒吞这篇宣战布告,可以说是宣言了。他大动作挥舞大斧,轻巧地搁回肩膀这个降落点,然后……
简直就像歌舞伎还是什么一样,实际上酒吞也的确是模仿著歌舞伎,大声说出了宣战布告。
四下产生一瞬间的空白。
只有熊熊燃烧的火势巨响与魔族互相重叠的惨叫在两人之间回荡。
「……哈……哈哈,你这家伙……」
葛拉斯帕埃冲口而出的沙哑声音,咬破了这场可能连沉默都称不上的剎那。他以手抵额,好像感到傻眼,配合著肩膀晃动发出硬挤出来的笑声。
「这样啊……这样啊,你看我不爽是吧……」
「对,有够不爽。」
「……就只为了这个吗!给我开这种烂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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