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不知道。
小时候有很多愿望。希望早上可以睡晚一点、希望考试能拿高分、希望可以买到刚发售的新游戏。不过,与其说是愿望,更感觉只是世俗的欲望。
「我也不清楚,或许没有非常明确的愿望吧。」
「我有喔。」
水原同学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
「打从心里想要实现、希望可以实现的『愿望』。那就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无论如何都想要实现的愿望。」
我心头一震。
那张表情,和平常散发夏日风情的开朗笑容完全不同,认真、专注且充满决心……我以前似乎在哪看过这种表情,在哪里……
当我开口准备向水原同学确认这一件事情:「水原同学,我问你──」
水原同学突然打断我的话:「那个啊。」
「什么?」
「嗯──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在意,那个『水原同学』。总觉得好见外,好像陌生人一样,叫我小夏就好了啦。」
「欸,但是……」
我们变得比较熟悉也不过几小时而已吧,坦白说还是陌生人也没错啊。
她竖起食指往不知所措的我面前指:
「不管了,就这样决定。相原同学的名字是什么呢?」
「透……」
「那我就叫你小透,这样就两不相欠了对吧?」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么一回事。
但是,她大概是已经擅自决定用这种称呼了吧,「嗯嗯」地大力点头。
「你要是不叫我小夏,我就不会理你喔──」
她看著我,露出一个恶作剧笑容。
天空像是看著我们忍住不笑,淡蓝月亮和白色星星散发著温柔光芒。
**
***
那是我和她一起度过的第一天。
她总是面带开朗笑容,让人不禁联想到她名字的夏日。
但不仅仅只有如此,她似乎也有不为人知的阴霾。
大概,我从一开始就受这样的她吸引吧。
当时捡到的蝾螺和平濑宝螺,现在还是我的宝物。
彷佛将少女的泪水倒映在背上的平濑宝螺,但在我眼中,那深具特徵的模样不像是少女的眼泪,反而像其他东西。
彷佛像是,在沙滩上堆积的白雪。
***
回到家时,家里一片黑暗。
看见鞋子还摆在玄关,看来父亲并没有外出,大概又是喝完酒后直接睡著了吧。
我已经连叹气都懒了。
就算我几天不回家,那个人肯定还是一句话不说吧。不仅如此,就算我某天突然消失,他大概也没任何想法吧。他压根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说是没有办法也是没有办法吧。
在安静无声的玄关脱掉鞋子,直接回我二楼的房间。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我开始有记忆起,总是如此,母亲在与不在根本没有差异。
只是,好冷。
不是身体,而是心寒。
明明正值盛夏,我却冷到快冻僵了。
此时此刻,与水原同学间的对话的记忆,如同太阳般温暖地照耀著我。
3
隔天,立刻证明她是非常认真遵守约定的女孩。
那是早上到学校时的事情。我边揉著还不清醒的睡眼,和平常一样独自一人走向教室。因为前一天在沙滩上寻宝很长一段时间,脖子附近和手臂的皮肤隐隐刺痛。洗澡时看见刺痛的肌肤整片红,大概是晒伤了吧。我边忍受制服衣领摩擦的不舒适边走在走廊上,突然有人从背后拍我的肩。
「小透早安。」
是水原同学。
一如往常,她脸上带著让人联想到夏天的笑容,对我挥手。
「啊,水原同学早安。」
「……」
「水原同学?」
「……」
她沉默不语,接著鼓胀双颊:
「……昨天才约好,你今天就已经忘掉了啊?」
「什么?」
「……小夏。」
她小小声说:
「……你要是不叫我小夏,我就不理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