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于是,既然难得来了,我决定去真赤的公寓看望一番再离开。明明不该这样,我却朝那个方向走去。
站在真赤的公寓门前,我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不久之前,我还能轻松按下对讲机的呼叫键,让她为我开锁,但如今这里已是陌生人的住处,这么做会惹她发火,视情况甚至会报警。真难以置信啊。何况在电话里被甩掉后,我一次都没有和她见面,一切仿佛是南柯一梦。
我属于运气差的那一类人,所以根本不抱能见面的希望。本打算在门前思考一段时间,等到自己能认清现实了就回去。然而不知为何,偏偏这次走运——不,恐怕还是厄运所致——我遇到了真赤。
“啊。”我失声唤道。
“啊。”她同样诧异。
真赤从通道另一端走来。她今天似乎又去玩了,身穿外出的装束,画了外出的妆容。以外人的眼光看来,她出乎意料得美丽。
真赤露出困扰的表情,我也不知如何开口。
“抱歉。”对视了一阵后,我向她道歉。她叹了一口气:
“要进来吗?”
“可以吗?”
“总不能坐在这种地方吧。而且,感觉你又惨又可怜。”
于是,我久违地进入了她的房间。屋内同过去一样空荡,缺乏生活气息。
“文鸟怎么样了?”
“好着呢。”
“把它给我吧,我妈妈也很喜欢它。”
“不行啊,你会把它养死的。”
我回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当时真赤向我讲述家人逼她服用可疑药物的事,此外好像还聊到了把房间钥匙分给真赤的大学生。第二次来是在过年期间,我们两人吃了螃蟹,真赤说她把钥匙还给了那个大学生,而被甩的他闯入了这间公寓,提着菜刀指向真赤。当时她情不自禁笑了出来——真赤欢快地告诉我。
回想起来,看见她那副笑容时,我似乎隐隐感到了不安:有朝一日,我会不会站在和那名大学生相同的立场上呢?没想到这份担忧真的化为了现实。与其称之为不幸,不如说是愚蠢。
我丝毫没有伤害她的打算。真赤给了我矿泉水,我解释道自己正准备去阿叠家,途中不经意来了这里。真赤不知听没听见,模棱两可地笑了。
就这样,聊着无趣的闲话,我出乎意料得开心。正当我以为今后或许还能继续当朋友的时候,她突然提到:
“话说回来,我找到新男友了。”
虽说已经隐约有了察觉,可见到她笑着说起这件事,我还是会心烦意乱。不过,我佯作平静,问道:
“是谁?我认识吗?”
“是山田。”她回答,并窥视着我的表情。
“哦,是山田啊。”
我和他很熟。初次相识是在真赤主办的“武志线下会”上,之后我们也见过许多回,前不久我刚拿《蟹工船》调侃他。
“他挺不错的呀,比我强多了。只不过从日记看来,他工作还是那么辛苦,不要紧吧?”
“不过,我是在咱们分手之后才和他交往的,没有脚踏两条船。”
“哦,这都无所谓,知道是山田我就放心了。”我真心说道。
而后,该说的已说完,我觉得是时候回去了。
房间的对讲机响了。
我以为是上门推销之类的人员,但真赤好像打算让对方直接进门。怎么回事?我正觉得可疑,却发现进来的是T川。
“水哥,好久不见。”T川表情僵硬地说道。
“是我偷偷把他叫来的。和叠泽哥哥也联系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来。”
“为什么?”
“因为你赖着不走。”
“什么?这是什么话!我根本没有勉强你啊!要想让我走人,直说不就完了。我之后要去阿叠那里,不是告诉你了吗?”
真赤没有回答。
啊,原来如此。真赤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为了不刺激到我,才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怪不得她会轻易放我进门。
“原来如此,到头来我的话你一句也没有信过。哈哈,是吗,原来是这样。”
看她的态度,可能打从我赶到她家开始,她就已断定多说无益。换句话说,对于真赤而言,我已经沦为无法对话、精神错乱的可疑人物了。
“我也通知了你弟弟,他说这就来接你。”
听到真赤的话时,我恐怕脸色铁青。
再怎么说,也不能把我的家人牵连进来吧?
小时候虽然吵过架,可长大之后我同弟弟几乎从不谈论私事。确实,就算什么都不说,他们多半也已意识到自己的兄长不是正经人,可兄弟之间也存在隐私。不做不必要的深入,这是我们的默契。
真赤肯定也一清二楚。即便如此,她却要把弟弟叫来这种地方,太狠毒了。
“你是从哪知道电话的?”
“之前在你昏倒的时候,我想联系你的家人,就从手机里调出来了。”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