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给她也买些东西,她说不需要,便只买了我的衣物,给她什么也没买。总有一天得补偿她,等到各方情况转好的时候再说吧。这样的日子会来吗。
我正在前往母亲的公寓。尽管不想和家长见面,但我希望能到真赤不在的地方好好睡一觉,清醒一下头脑。我现在肯定有几个问题必须冷静考虑。
天黑之后我才到达。母亲对我的突然造访非常惊讶,并皱紧了眉头:“还是那么难闻,一股药味。”
我不想交谈。母亲给我在储物的狭小房间里铺了床铺,我躺了下来。尽管疲惫不堪,我却情绪激动,无法入睡。好不容易意识开始模糊时,手机响了。真赤发来了短信。要是不回复,她会接二连三地发。
“你在哪里?”“我在我母亲家睡一觉。”“不要!现在立马回来!”“不行,明天回去。”
而后,她终于打来了电话。
我的手机是J-PHONE143的产品,能用自带的相机拍照,再通过短信发送,是采用了革新技术的高级货。之前用的docomo144手机被我一气之下忍不住砸到路上摔坏了。当时我是和谁在打电话来着?是真赤吗?记不清了。真奇怪,我明明没怎么吃会导致健忘的药。或许我引以为豪的脑细胞已经被过量有害健康的药物杀得一干二净了,也可能原本就没有多少。
我不想接电话,她却打个不停。无奈之下我接通了,电话里真赤在大声哭喊,好像是在说什么,但让人根本听不懂。一切都如我所料。我默默挂断了电话,她仍一次又一次地重拨过来,我便关了手机。
我大概是在午夜零点之前睡着的,没能睡很久,天还没亮就醒了。一看表,四点半。我本想安稳地睡上八小时左右,结果算下来只睡了五个钟头,倒也不差,但说不上休息充沛。实际上,全身上下各个关节的疲劳化为了疼痛,刺激着我。
打开手机,收到了几条真赤发来的短信。
“接电话”、“要死了”、“好痛苦”,等等,每条都很短。
只要我和真赤稍稍拉开点距离,她就会痛不欲生、失去理智。这肯定是部分人当中很常见的“被遗弃恐惧症”。我曾和真赤一起看过讲述这个话题的网站。她本人也笑着表示贴切极了。
我对她这个弱点了如指掌,所以每次如果我烦了,就半认真、半试探地告诉真赤:“那咱们分手吧。”随便一说就会令她发疯。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我的心情也能舒畅一些,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态。随后我会自我反省,对她温柔,而真赤也会立即心情转好,像是不记得哭过的事一般,并缠着我不放。
这种关系不正常。
这次也一样,读到短信,我开始悔过。我爱着真赤,不该干出这种逃跑的事,害她寂寞。无论形式如何,逃避都是不行的。
我很快收拾完毕,启程回花园公馆。天亮了,沐浴着早晨清爽的阳光,我回到了我们幸福的家。
大家都睡得正香,屋内悄无声息。真赤恐怕也哭累了正在睡觉,那我要温柔地把她摇醒。见到我提前回来,她肯定会又惊又喜。
然而,这是怎么回事?我回房间一看,被子是空的,也没有外出的迹象。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莫非……
我蹑手蹑脚,悄悄走出房间,进入隔壁阿叠的卧室,踮着脚尖核查睡在高架床上的人。不出所料,真赤和阿叠抱在一起,正在睡觉。
我几乎陷入了茫然,只想着不要吵醒阿叠——不知为何,这样的情况下我还在乎这种小事——然后握住真赤睡衣的下摆,拽了一下。
接着,她嘟囔了一声。我又拽了两下,摇了摇她,真赤终于醒了。她看到我的脸庞,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我用手势叫她下床,她战战兢兢地服从了。她的衣装勉强不算凌乱,但我也清楚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我带她来到客厅,在那里打了她。没有任何手感。真赤想要逃跑,我抓住她薄薄的睡衣,将她拖倒,又打了一拳,她依然活蹦乱跳,看上去并不见效。成年大人殴打一个纤弱少女,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呢?是药的原因?还是因为累了?我觉得自己如同在梦中挣扎,动作迟缓、不协调。
小时候由于搬家频繁,我经常和本地的小孩打架。当时的感觉并不像现在这样,拳头要硬得多。
我忘乎所以地捶打着真赤,结果自己先喘不过来气,让她趁机逃走了。真赤看着我,染满鼻血的脸上浮现出恐惧。我假装要追她,她光着脚跑出了大门。
我慢吞吞地起身,到厨房喝了点水,换上运动鞋来到外面。这次不是要打真赤,而是为了保护她。我看见公寓楼前,一位陌生人给了她面巾纸,她在擦脸。有好心人照顾她了。确认完毕,我便原路返回。
精神和肉体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回到房间,我一头倒向床垫,合上双眼。快要睡着时,我隐约听到了救护车的警笛声,那是来接真赤的吧。
伴随着绝望,我醒来了。屋内同早上一样鸦雀无声。起床后,我确认鸳野和阿叠都不在。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不过其他人都不在,正合我意。
去厕所解完手,我从客厅的储物柜中取了一根网线,随后回到房间,寻找悬挂的地方。
要说高度恰好合适的地方,那也只有窗帘架了,但真赤已经证实它的强度不足以承受一个人的体重。没想到她的失败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啊,好像不需要高过头顶,只要能让腰部悬空就足够了吧?以前听说过。
打开壁橱,里面放着塞满衣服的储物柜。我将地上的塑料瓶绑在网线一端,放入储物柜顶层的柜子中,抽出网线,关上柜子,然后把垂下的网线打成环型。
我试着拉扯线缆,感觉很结实,柜子也纹丝不动。这下应该没问题了。我背对着储物柜,将环套在下巴和脖子之间。正对着有一扇窗,窗外是惊艳的蓝天,阳光美极了。
我一点点放松腿上的力气,线缆渐渐扼紧脖子,压迫感越来越强。以现在的程度,我还能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