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空中飞人

这下糟透了。如果允许我以文字直率地表达——我靠,完蛋了。

  我顺着墙上微微凸出的细线找到了连接在末端的按钮,并按了下去。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病床呼叫器。即便这按键的用途完全不同,会有人来大发雷霆也无所谓,我才不管呢,都怪没人给我解释清楚这异常的情况。

  “怎么了?”

  不出所料,护士很快赶到。

  “现在是几点?”

  护士回答说七点。早上还是晚上?晚上。几号的晚上?对方说了个数字,然而我辞职后脑内的日历也一并消失了,听到了答复也推测不出所以然。我最后一次有意识是哪月哪日啊?

  话说回来,这血是怎么回事?是我的血吗?还是别人的血溅上来的?倘若是后者,我说不定已经犯罪了,出言可要谨慎。我记得英国确实有服用海乐神后,在吗,没有记忆的情况下杀人的案例,这种可能我也必须纳入考虑。我可能杀人了,希望别是真赤。

  就在我由于以上原因,慎重地斟酌发言时,护士好像很忙,再次拉上了窗帘。天花板变得狭小,我又被独自抛下。

  啊,到底是怎么搞的,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用给我说明入院规则吗?放着我一个人没问题吗?我什么都不懂,捅出不得了的麻烦怎么办?而且,说到底,我怎么会独自在这里?不是在和大家一起集体生活吗?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我和他们脱离了?手上还有血迹,难道我真的杀人了?完全乱了套。哦,我明白了,这是梦啊!没错,肯定是梦!那按理来说,只要梦醒就能回到现实了吧。

  带着这个想法,我入睡了,但醒来后情况分毫未变。

  天呐,这不是梦,根本不是。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应该再按呼叫键吗?可是,妨碍到人家工作多不好,可能还有别的重病患者需要照顾。该如何是好呢?在我思考之时,电灯忽然灭了,四周陷入漆黑。

  似乎是到熄灯时间了,这意味着,现在是晚上十点或十一点吧。医院的熄灯时间应该在这个时段。方才是七点,算下来我睡了三小时左右。好样的,我现在能正常推理了,显然这意味着大脑已经开始运转,之前刚醒的时候我几乎无法思考。

  头脑逐渐清醒,先从重新确认状况开始吧。

  我现在躺在床上,打着点滴。上身穿的衣服又宽又薄,像是廉价宾馆的浴衣,下身则只有内裤,此外再没有别的了。也就是说,眼下我在一间陌生的医院里,全部财产只有一身衣服和一条内裤——多么骇人的事实!在网络创世纪里被杀掉后会以这副状态复活,想不到这种情况居然会发生在现实中,我难以置信。

  有没有其他的线索?我以大侦探波洛139般的势头继续推理,发现床边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包。虽然这包我从没见过,但既然放在我的身边,肯定就是我的。我自作主张翻起包里的东西——哇,找到了,找到了,是我有印象的衣服。

  脏污的牛仔裤、黑色的毛衣、深红的衬衫、还有钱包……咦,这钱包不是我的。我的钱包是上次丢了钱包后在百元店买来临时凑合的,像筛子一样开着洞,硬币会掉个不停,经常被人笑话,而不是这种高档货。哦,对了,这好像是真赤的钱包,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打开确认内部,放纸币的地方空无一物,但装硬币的槽里除了零钱还有折起来的万元钞票。能用这种莫名其妙、脑筋不正常的方式装钱,绝对是真赤的没错。太棒了,看来她为我垫了住院的钱。

  此外,包底还有一本书。书的标题虽然写的是《机动战士高达》,画风却和我熟悉的高达完全不同,从没见过这样的。我扫了几眼,看到跟夏亚140一样戴着面具却截然不同的人物,和似乎是阿姆罗、但长得却像猩猩的角色,两人驾驶着土豆般的机器人打斗。战斗场景也十分糟糕,看不懂画面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吹牛吹上天也称不上好看。

  读着读着,我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玩意?太无聊了吧!真赤想干什么?竟然把不知为何昏倒的我独自丢在这里,也不解释情况,留了本假冒伪劣的高达漫画就回去了!

  如今冷静想来,她带我到医院、备好了钱和衣物,准备漫画也多半是出于好心为了帮我消磨时间。然而当时我并没有考虑那么多。

  混蛋!居然把失去意识的我扔在这里,自己却跑回家。为什么不一直陪到我醒啊!太不负责了吧!

  我气愤地抄起钱包,下床,离开充斥着病人鼾声的房间。油毡地板的质感如同覆着一层水,紧急照明灯的绿色光芒倒映其中。

  回想着护士刚才的说明,我来到护士站周围,找到了公用电话。

  我抓起老式电话沉重的话筒,急不可耐地从钱包里翻找十元硬币,没找到,便投了个百元硬币进去,反正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拨号声过后,真赤接了电话。

  “我是水屋口,真赤?”

  “嗯,不要紧吧?”真赤问道。然而我已被冲昏了头,顾不上回答就脱口而出:

  “喂!包里放了本高达!高达!”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我不理会,继续吼道:

  “你这家伙,是不是放了本高达?就是那本高达啊!”

  一夜过后,真赤和T川两人来医院看望。

  当时正是午饭时间,我的床头放了碗像粥一样煮得稀烂、用筷子一戳就碎的馄饨。刚开始我边吃边听他们讲,但他们话的内容夺走了我的食欲。

  那天晚上,真赤晚上回到家中,发现我倒在床上打鼾。我平时是不打鼾的,她觉得不对劲,叫了好多声我也没醒,摇也摇不起来,身旁凌乱地摆着空荡荡的威士忌酒瓶和药板。

  她意识到出了问题,叫了急救车。

  至此还在我的想象范畴内,但接下来则出乎意料。

  我本以为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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