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更新了自己的网站,接着无事可做了,便一头躺倒在地。
从早上开始我就粒米未进,没有丝毫食欲,不是说放到嘴边吃不下去,而是嫌麻烦。为什么人不吃东西就活不下去啊,又不是我自愿的。为什么人不呼吸就会死啊,又不是我自愿的。人的一辈子,方方面面都被强加了太多束缚,为什么大家都能老老实实地接受呢?我完全无法理解。
我伸手去拿旁边电视柜上的威士忌,一张结婚登记表映入了眼帘。
几天前,真赤下班回家时异常兴奋,拿着它让我填写。这似乎她是工作早退,跑去登记处要来的。我一瞧,需要她写的部分已经全部填完了。
“我倒是无所谓,但以你的年龄,没有监护人的签名的话可是无效的。”
“哎呀,别管那么多,写了就行。”说着,她给我硬塞了一根自动铅笔。
既然算不上正式文件,那填了也无妨,说白了就是过家家嘛,和不久前她提出要写“交换日记”一样。这种时候反对只会让自己受累,我一向悉听尊便。废话少说,写就对了,反正也不可能正式提交。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一周左右,登记表依然原模原样摊在桌上。不知是不是有人把盛着咖啡的马克杯放到过上面,表单上有一圈褐色的痕迹。
差不多可以把它扔了吧?擅自丢掉会不会惹真赤生气呢?她动不动就发火。
我将还没开封的威士忌打开,直接对嘴灌了一口。酒精扩散在空荡的胃里,十分难受。零食和点心的存货也没了,无奈之下,我只好从药板中抠了几片海乐神和氟硝西泮,放在嘴里嚼得嘎嘣响。作为下酒菜,药片的化学味和杰克丹尼138并不搭调。
我抱着酒瓶躺倒在常年不叠、一股霉味的床上。花园公馆107号房今天依旧笼罩在寂静之中。住户即便在家也大都闷在屋里,所以无论有人没人,这里都很安静。
逆野很快就要搬走了,说是要和女朋友同居。
他什么时候找到的对象?而且还有钱搬家,真不可思议。说到底,他眼下到底在干什么?有工作吗?虽然经常和他聊天,但这些事我从没问过。即便是在这种连最低限度的隐私都没有、大门都基本不关的合租生活下,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却少得出乎意料。我身边目前发生了什么、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度过每一天的,他肯定也一无所知。我们对他人实在太漠不关心了。
说起来,尽管才来没多久,隔壁106号房的落第学子T川也声称要近期搬走,好像是受不了U君邀请音乐社团的人到家里玩。他叹道这样的环境根本没法学习,会害他考不上东京大学。他竟然还觉得自己能考上,我反倒惊叹不已。
他们已经谈过了,T川离开之后,房租将由U君独自承担,真亏他能有这份财力。我没听说U君有任何工作,音乐社团恐怕也不怎么赚钱,难道他家境很宽裕吗?
不知不觉中,威士忌见底了。看来今天我的身体状况和平时不同啊,度数这么高的酒,只有刚开始喝的时候难受,之后就像水一样咕咚直灌了。喉咙和胃里也不觉得烫,内脏仿佛变成了钢铁。
我丢开酒瓶,闭上双眼。
我想起真赤之前不安地说她月经来迟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瘦弱,她经期不稳定,很少能准时到来。可是,为什么偏偏这次她要以那样的态度告诉我呢?莫非是想暗示有了孩子,并且是我的吗?她怀了没有工作、没有劳动意欲、一无所有的我的孩子。倘真如此,这剧本可太妙了。
过去我似乎和阿叠聊过这个话题。孩子本身我并不讨厌,可一想到那是自己的复制品,继承了自己的遗传基因,我就失去了兴致。如果是和喜欢的女性抚养素不相识的外人的小孩,我兴许还能坦然接受。孩子根本不需要有和我相似的地方,否则肯定会让我发疯。哈哈,我一辈子都不要亲生的小孩。
如果是个男孩,长大后势必也会变得和我或父亲一般无可救药吧。尽管他本人可能不乐意,但这在出生前就已经板上钉钉了。没有别的出路,乖乖放弃吧。我和我的父亲也曾试图成为不一样的人,然而这是宿命,是命运,无法改变。
不过,以真赤的性格,说这话多半是装模做样来窥探我的反应。嗯,肯定没错。
不知何时,我落入了梦乡。醒来时,眼前却是陌生的地方。
纯白的天花板、纯白的床铺,被纯白的幕帘围在狭小的空间内。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我动了动身子,左臂感到了违和,我便将它轻轻抬到面前。伴随着略微的疼痛,一根半透明的软管垂了下来,另一端连着头顶的点滴瓶。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被管子输药?我伸出右手想要抓药管,眼前的情况却令我大吃一惊——右手从掌心到肘部沾满血渍,指缝周围仍又湿又黏,指尖的血迹颜色已经变深,开始干化,稍微一动就有零碎的血渣剥落,掉在脸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在我张皇失措的时候,“唰”的一声,幕帘拉开,护士出现了。
“来,给你换个房间。”
这位中年妇女把我叫下床,不容分说,让糊里糊涂的我坐到她指的轮椅上。
看来这里似乎是医院。护士推着轮椅在病人之间穿梭,飞快地前进。
“这里是卫生间。”
“这个是护士站。”
护士一边推车一边单方面解说,而我依然摸不清状况,一头雾水。我明白自己来到医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可这血迹斑斑的右手是怎么回事?此外身体也使不上力,如同坐在底下是球的板子上一般,摇摇晃晃,把握不住平衡。怎么想事情都不对劲。
我老老实实坐着,以为只要不吭声,护士应该会说明情况,但她把车推到另一间病房的另一张床边让我躺下,随后毫无感情地说道“那你好好休息”,便拉上幕帘离开了,一系列行动如同流水线作业。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