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不用早起、不用穿西装、也不用保持一头黑发。这下天天都能朝气蓬勃、开开心心地过活了吧——原本我还抱有一丝期待,实际结果却并不如愿:毫无朝气可言,一点也不开心,低烧也没有消退,生活依旧黯淡无光。
唯一的不同是,我现在空闲多得花不完,即使每天更新日记,仍剩下了大把时间。我便乘机从TSUTAYA租来影碟,硬拉着不情愿的真赤,把《机动战士高达》和《Z高达》127从头到尾连着看了一遍,并和她一起在PS2128上养人面鱼129。
这样真的好吗?不,怎么可能。虽然在之前的工作中攒了一笔钱,但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花得一干二净。即便身体痊愈了,以我如此脆弱的健康状态,真的能再度承受社会生活的重担吗。
我陷入了极度不安,可真赤却非常开心,她似乎觉得我没有工作更好,每天都心情愉快,喜笑颜开。真赤说她想玩在线麻将,我便教会她规则。她叫我在旁边观战,一玩就是一整天。尽管偶尔由于生理期等原因,情绪会突然变差,但她已停止了割腕或拿头撞墙之类的自残行为。
真赤只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女孩,没有为生活顾虑的习惯,所以才能满不在乎地享受这怠惰的日子。然而作为成年人,我不能像她一样,我有责任在身。
尽管同为无业游民,过去的我一身轻松,有着没钱可以靠工作解决的自信。然而,这仅仅是无知导致的狂妄。
现实则是,如此称心如意的好工作,我连一年都没撑到,身体就不争气地崩溃了。我曾以为虽然自己工作热情不高,但只要愿意还是能坚持下来的,实在是太天真了。
租金和水电费原本就很低,大家平摊下来每人每月只需要三万日元。逆野曾感慨:“一个月赚七万就能养活自己了啊”,说得确实没错。我还要负担真赤的生活开销,但加起来每月也不到十万。账户里修打印机存下来的钱仍有数十万,足以维持眼下的生活,尽管只有几个月。在此期间,我能够重新开始工作吗?
回想起上一份工作,我不禁起了鸡皮疙瘩:明知自己生了病,却强行爬起床,穿上西装,在火辣辣的太阳下近乎昏厥地赶路,心里清楚这样的日子还将继续,休息了也得不到恢复,即便如此仍要工作,心情简直像参加了英帕尔战役130。
难道吃不了这些苦就当不成合格的社会人吗?实在太可怕了,我已经受够了。看来我确实无法适应上班生活,无法在社会中生存。啊,这我早就知道了。
那就破罐破摔吧!谁乐意工作啊!累得人死去活来,忍不了。即使饿死,倒也如我所愿。“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吾将殒命于此!”“哈哈,这家伙又在胡说八道。”——要不是有人在旁边,我甚至想说这样的傻话。
或许时机已经成熟了,我不能忘记最初的目的。说到底,我是为了保护真赤才把她带到家里的。
如今真赤已不再做出自残之类的问题行为。没想到的是,她的双亲也没有像事先听说的那样干涉,反而放任她自由,也令我松了一口气。不再自残,没有虐待,既然如此,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将她置于保护伞下。现在的真赤只是一个初中文凭、没有工作、终日恣意玩乐的少女,再普通不过了。是时候进行下一阶段的考虑了。
我已彻底精疲力竭,最近没有做任何事的心思。我感到自己在无止尽地坠落,身旁也无枝可援,另一面又在冷漠地俯视这一切。以现在的状态,我不能和前途无量的她共同生活,这只会白白耽误她的时间、毁掉她的人生。即便生活费不成问题,眼下的情况也不能继续。没错,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可是,尽管明白这个道理,我还是无法接受,不愿就此结束。唉,我每次做傻事的时候基本都清楚是非。原来即使沦落到这步田地,我还是拥有和常人一样的感情啊。
宇见户他们在一旁讨论文本网站,而我则朦胧之中思来想去。
在那数天后的某个夜晚,我突然间呼吸极度困难。
胸口疼痛,喘不上气。我试图求助,但真赤正在熟睡,摇也摇也不醒。
我爬出房间进入客厅,逆野的屋里透着灯光。“救护车……”我呼唤道,他站起身,一时点燃了我获救的希望,可他熄灯躺到了床上。啊,这个混蛋,居然睡糊涂了。
就在我快要放弃,以为自己将毙命于此时,真赤察觉到了,唤醒阿叠,叫来了救护车。
不久,急救人员到达了。虽说由于真赤的原因叫过他们好几回,但自己被台上担架倒感觉很新鲜。事情闹大喽。然而在救护车上摇来晃去时,出了个问题——还没到医院,我的病就痊愈了。
刚才还那么痛苦,胸口痛不欲生,现在却什么感觉也没有,是突发的过度呼吸131吗?
惹出了这么大的骚动,这下可太说不过去了。我想到可以继续摆出一副痛苦的样子,但毕竟会添麻烦,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无奈之下,我如实向急救人员报告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们说现在不能原路折返,让我去医院检查症状。
到了医院,值班医生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出现了,真赤和阿叠被那滑稽的模样逗得拼命憋着笑。
首先做了尿检,随后拍了X光。为什么呼吸困难不先带呼吸器,反而上来就验尿?哦,原来是药物检查,万一检测什么不对就要报警啊——乘出租回去的路上我才意识到。我生了急病,却被当成嫌犯对待,真悲哀。这是对我的侮辱,我气愤极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瘾君子,从不对各类毒品出手,无论何时检验都查不出违法药品。任你怎么怀疑,休想抓住我的马脚,哼!
又有一天,早上起来后我发现钱包和手机不见了。
咦?上次用完之后我就没出过门,怪了。在家里丢的东西居然会找不到,奇怪不奇怪?
“嗯?你出门了呀。昨天大家一起去新宿玩,你不记得了?”
会说这种瞎话,真赤莫非是别有居心?我根本没去新宿,完全没有印象。
然而真赤却坚称我去了,说是和宇见户、阿叠、草野一同去KTV唱歌、吃饭等等。不会吧?这么有趣的活动,我怎么可能一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