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你白天流鼻血了,多吃点补一补。”真赤笑着调侃我。
吃肯定是要吃的,来这里就是为了吃。不过,今天好像是这周第二次来烤肉店。真赤嘴很挑,不吃炸制食品及关东煮这些,对肉类却情有独钟。但凡是肉一概来者不拒,就算给她牛肉干或意大利肠,她都嚼得十分起劲。基本上无论什么时候,给她肉吃就能让她开心。或许是因为她本性嗜血,所以才故意割自己的手腕吧?月经期间她之所以会性格突变,可怕得难以近人,是不是也和这方面有关呢?
以往由于收入低,很少出入烤肉店之类的餐厅,不过在我看来,这里实在是个有趣的地方。人类啊,即使衣冠楚楚、仪表堂堂,能在办公室之类的文明场所做商业洽谈这样的社会行为,却不惜来到如此狭小的地方,头顶着头,也要用明火炙烤滴着鲜血的牛肉片,咀嚼,吞咽,并获得满足,多么野蛮啊!头顶着头,也要吃牛。头,牛,头,牛,我故意重复了好几遍,真赤却毫不理会我的冷笑话,正陶醉地对烤熟的肉片大快朵颐。
“今天工作都去了哪些地方?”她问起无聊的问题。
“三轩茶屋、涩谷、还有惠比寿等等。对了,我去惠比寿的花园广场了。”
“花园广场是什么呀?”
“你不知道?那是把公寓和咖啡馆整合在一起的综合建筑群,还有云端漫步的景点呢,从惠比寿车站过去有一段长得要命的电梯带。”
“电梯带?”
“嗯。”
“那不叫‘电梯带’,叫‘电动人行道’,哈哈。”真赤笑话起我。
“……总而言之,我今天去花园广场,看见在似乎是酒吧的露台上,有白人惬意地享用扎啤,竟然在工作日的大中午喝得满面通红。我可是在流血流汗、辛苦干活,他们倒在干些什么啊?”
“可能人家有钱呗。”
“或许吧,哎,他们看着就不缺钱,肯定地位高贵,不受时间束缚。说白了,惠比寿的人全都富得流油。过去我上学的时候,有个朋友住在离车站走路十分钟的地方,我经常去找他玩。走在那一片的路上,时不时能见到白人带着特别大的狗散步——啊,谢谢。”
第二杯啤酒端来了,我啜了一口:
“……好怀念啊,当年我常和朋友们晚上去吃夜宵。你知道吗,那时放了大量猪背脂的多油拉面特别火爆。惠比寿的拉面非常有名,登上过杂志的店铺随处可见。有一天我们打算去其中的一家,那里的拉面清香爽口,很有格调,而不是流行风格。来到店门口,一辆硕大的外产豪车停在那里——这是哪位大财主来了?我们好奇地撩开门帘,发现深夜空荡荡的店里,最深处的位子上竟然坐着山城新伍107!山城新伍你认识吧?可把我们惊讶坏了。他是独自来的,桌子上却摆的满是餐盘,每道菜只尝了一口,其余的全部剩下,然后就走了。演艺圈的人真是豪爽,但店家就很可怜了。我和同学还聊道,虽然卖了这么多,钱是赚得不少,可自己亲手做的菜几乎全都要倒掉,看着都让人难过。人生啊,不是金钱两字能言尽的。”
“哦。”
我兴致高涨,口若悬河,真赤却没有一点兴趣,爱搭不理地应付。
“总之,因为这些因素,我当时经常去花园广场。圣诞期间妆点的彩灯美极了,我和朋友喝完酒跑去观看,在喷泉那里拍水玩的时候,保安发火了:‘大晚上鬼鬼祟祟干什么呢!’我们其实根本没有胡闹。没办法,之后又徒步走到了涩谷那边,在车站前找女人搭讪。由于到了清早,所有人都打从心底觉得不快,没有一个勾搭上的,真是惨。”
“你开心就好。”
“怎么,你生气了?”
“没有。”
“我只是有些怀旧。”
“我没生气!”嘴上这么说,真赤明显很不高兴,大口地撕咬烤肉。
“对了,来说说盂兰盆节的安排吧。” 炉里的肉被真赤吃得一干二净,我一边向烤网上夹牛肋扇,一边问道:
“下午我让你考虑假期计划,定下来了吗?”
“嗯,决定了。”
“是什么?”
“我想去京都,去见鸳野。”
“鸳野?是之前和你单独见面的那人?”
“没错,她是我的朋友,住在京都。”
“阿叠说总是笑眯眯的那个?”
“嗯。”
真赤所说的自然是网上的熟人。她们最近关系密切,频繁发信息聊天。她来到东京参加线下会时和阿叠也有一面之交,但我从没见过她。
“我想让你和她认识一下。”
真赤几乎从不给我介绍别人,何况这位还是女性,我很惊讶。
“好不好嘛,咱们去京都观光,顺便见见鸳野。”
“挺好的,我喜欢旅行,盂兰盆期间稍微走远一点,去看看风景,蛮不错。可是这个叫鸳野的人又不认识我,咱们一起去找她不太合适吧?你我两个跑到京都去见人家,仔细想想挺奇怪的,估计她也不知道咱们住在一起。”
“不要紧,她是特别好的人,而且她应该知道你的网站。”
“那我更尴尬了。”
尽管我叫苦不迭,对于去京都旅行本身倒没有意见。既然真赤如此坚持,那事情也就这么说定了。随后,我们饕餮完牛肉,打出租车回到家,洗完澡后,在同一张带着霉臭的被子里入睡了。
“这台机子印刷色板的时候,我总感觉颜色不太均匀。” 我刚修理完毕,负责人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