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迷药物和酒精、连拐带骗把女孩子拉来和自己一起住、目空一切傲视他人的蠢货,或许只有到理所应当的地方工作我才能安心,总觉得在这里会感到敌意。
为这些多余的事思来想去,我的心情难以平静。不久负责人到来,面试开始了。
话虽如此,情况如柾木社长事先所说,几乎没有我开口的机会。面试官和柾木社长似乎有几分交情,全程都是他们在闲聊,跟我顶多算是会了一面,根本谈不上是面试。
“听说你对电脑有一定接触,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机器方面的经验吗?”
在我独自回答的问题当中,这恐怕是唯一称得上问题的题目。
就这样,面试十来分钟便告终。这也太轻松了,真的能以此决定是否录用吗?对方不会因为柾木社长帮我面试就将我婉拒吧?我忐忑不安,柾木社长却非常乐观:
“看样子十有八九成了。万一运气不好,我也能马上给你找来下一份工作,别担心。”
他的乐天态度和过于亲切的说话方式始终令我难以信赖。
“要是录用了,需要你立马开始工作,时间安排上没问题吗?”
“没问题,毕竟我没事可干。”
“哦,好。”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非常感谢您。”真赤还在等着,我向他鞠躬,想尽早抽身。
“啊,对了”柾木社长却没有告辞:
“回去之后能不能尽早把银行账号发给我?”
“银行账号?”
“嗯,到时候我先给你打些钱。没有工作,生活吃不消吧?”
“确实……”
“二十万够不够?”
他这是想干什么?我直盯着柾木社长。
“哈哈,别介意,什么时候还都行,等你挣上钱有结余了再说。今后就拜托你喽。”
说完,他伸出手,看来是要和我握手。我怯生生地握住他厚实的手掌,他冲我一笑,便离开了。
他说是要给我借钱,可我无论如何也难以置信,心里总是疑神疑鬼。当晚,我按他的嘱咐发了短信,第二天下午收到了回复,一是面试成功,二是给我账户里汇了二十万日元。我半信半疑地跑去银行,确实一文不少,多了二十万。
太难以置信了,光参加面试就拿到了这么多钱。不,严格来说是“借到”,可并没有利息和还款期限。
当天就给初次见面的人借钱,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会别有盘算吧?就算如此,骗我这样的人又捞不到什么油水。尽管我仍无法释怀,可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我立马就拿着这笔钱,带真赤去了牛角93。松板肉94配芥末酱油,美味极了。
五
我新就任的工作主要是上门维修电脑和打印机。作为一个新来的,我当然不可能刚来就被指派单独任务。由于是实习期间,我现在主要是和同期进入公司的新人一起拆装打印机,以及跟随资历老的员工观摩学习。
早上九点上班,回家时已过夜晚九点。虽然劳动时间很长,但研究机器时我的心情就像儿时鼓捣电子元件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取出激光打印机的部件——嘿,原来这种常用机器的内部构造是这个模样啊——十分有趣。外勤维修时也一样,前辈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席上悠闲地聊天。前辈们都是很好的人,除了午饭后需要忍住睡意,其他并没有什么难处。我比预想之中要适应职场,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不满。
只不过唯有一点:坐电车很痛苦,尤其是回家的路上。以前打工的时候有这么难受吗?我完全记不得了。
要说拥挤到了什么地步,电车进站打开车门的瞬间,门旁的乘客会有两三个被挤出来。而面对这显然无法容下更多人的车厢,乘客们却面无表情地抓住门边,卯足了劲向车里硬钻,淡定地投身于水泄不通的人群中。
静下心来一想,这样的情形实在太荒诞、太可怕了。光是目睹这幅场面,我都觉得无法忍受。现代人难道不应该怀有更为复杂而丰富的精神内涵、有哭有笑、散发着生命力吗?为什么会如此麻木啊。
目送了两三班电车过去,情况依然没有好转,一直持续到末班车来临。我也不再抱希望,只得挤进眼前的车厢之中,只得接受自己的命运。
当白领的可真有两把刷子。随处可见呆板大人原来每天都过着如此震撼的生活。偶尔的话我倒也能忍一忍,可令我崩溃的是天天都将这样,本来我就已苦于早上正点起床、晚上按时睡觉了。说实话,由于这些工作之外的因素,没多久我便已萌生辞职的念头,开始不想上班了。以我的处境要想走人还算容易,但那些当了父亲的可就难喽。
此前,对于过着平凡白领生活的人,我心中总是怀有一股蔑视,今后一定悔改。他们拥有强韧的精神与肉体,是我等望尘莫及的伟人。将来我能不能挺直腰板,和他们对等地谈话呢?信心不是很足。
不知不觉中,工作已经开始了两个星期。如前文所述,工作方面基本干得还不错。现场负责人间户场先生说我长得像某电视男星,还给我取了一个和那人名字相关的绰号,这下我也算彻底在职场中安定了。刚来没多久,用本名称呼我的就只剩同期入职的三田,或许我和单位的人已经熟络到了这个地步吧。自己如此容易受人喜欢也令我害怕。
至于薪水,等日后有能力独当一面了,就会开始按修理机器数计算报酬,但因为现在是实习期间,我的月收入是二十万日元。考虑到我现在没有做任何有绩效的工作,这份薪酬实在丰厚过头了。
似乎是由柾木社长决定我的待遇,金钱方面他似乎管得不严,对一开始借给我的二十万也只字未提,连字据都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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