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了电话。虽说直接无视也没问题,但我几乎条件反射性地接通了,结果碰上了麻烦的请求。
电话另一头是田端小姐。她满怀歉意地说前台的电脑出了问题,也联系不上店长,所以虽然很过意不去,她还是拨了我的号码。我试图在电话中解决,但她不懂得使用机器,我无法下达指示,看来必须亲自出面。我已经辞职,再怎么说也没有义务做到这个地步,但回想起最后上班的那天,闲暇之余我用电脑做了些业务以外的事,对故障的原因并非没有头绪。尽管时到如今才产生影响的可能性不高,趁此机会我还是把自己留下的痕迹消灭掉为好。
我告诉她我现在就过去,挂断了电话。
“我现在得去打工的地方。”
我向真赤简单解释了状况,并说要顺路去一趟原宿的公寓,借来了钥匙。一个花了半天工夫收拾好的包裹被我们两个糊涂鬼忘在了那边。
很快,我又反向踏上了方才和真赤走来的路,前往车站。困意依然不减,我揉了无数次眼睛。
抵达本以为再也不会来的KTV后,我赶忙检查了一番,发现故障并没有想象中复杂,也不是由于我所害怕的自己造成的原因,无非是存储系统数据的软盘出了读取方面的问题,拿除尘机往驱动器里吹了吹,重新插几次软盘就完好如初了。
无法独自解决问题、叫苦不迭的田端小姐看见熟悉的画面,含泪向我鞠躬道谢。
“这次倒没关系,但以后可别再叫我了,我已经不在这里工作啦。”
笑着说完,我正准备回家,她却叫住了我,递来一个粉红包装的漂亮小盒,盒子不是很沉。
我问她这是什么。她说这是在我修电脑的时候,她去临近的便利店买来的巧克力。虽然可能不合时宜,但这是为我专程赶来的谢礼,她解释道。
“谢谢,但是为什么是巧克力?”说完,我才想起来。
对啊,我忘了今天是二月十四号,是被称为情人节的日子。
从店里出来时,外面天色已晚。
接下来我得去原宿的公寓,回家时肯定已过晚饭的时间。估计真赤和阿叠会在外面吃饭。不知道他们去便利店时,会不会察觉到今天是什么日子,然后为我买一块巧克力呢?哎,不该抱有这样俗套的期待。
我现在精疲力竭。仔细想来,这两天我一觉都没睡过。自打决定收留真赤,我一直在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对还是错,以及有哪些准备工作需要完成。
这么长时间没有休息,要是平时我早就累瘫了,但在接真赤来花园公馆之前我几乎没有感到一丝倦怠,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饭也没吃,觉也没睡,力量却从体内源源涌出,将疲劳赶到九霄云外。
原来只要有目标,就能获得如此巨大的活力啊。我从未抱有过梦想和希望,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
也就是说,怀着梦想的人每天都拥有如此蓬勃的能量吗?太狡猾了,难怪会输给他们。
不过,再怎么说我也到了极限。身体沉重,街上的霓虹灯分外刺眼,恐怕眼睛也累了吧。
然而,我仍有一项任务没有完成。
我在原宿下车,前往真赤的公寓。打开大门,运动包近在眼前。估计是我们蹲下穿鞋的时候放在这里,结果忘记拿了吧,怎么都没注意到呢?
我探头窥视屋内,检查有没有忘记别的东西。里面什么都没有,比之前更空荡。被子已被抱走,连最低限度的居住用品都没有了。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回去的路上,我几乎边走边睡,看来我体内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睡魔向肩负行李、独自走在路上的我伸出魔爪。即便承受着满员电车的压迫,我也不时闭上双眼,将身体交由密集的人群。就这样,我上坡,下坡,终于回到花园公馆,开门前听到了阿叠和真赤的笑声。
“我回来了。”我低声说道,进入屋内,他们却没有察觉。打开了客厅门,阿叠才抬起头:
“欢迎回来。”
他们两人呵呵傻笑着,动作相当迟缓,一看就是嗑了某种精神药。他们隔着电视桌迎面而坐,我坐到了他们之间。就在这时,膝盖忽然使不上力,我狠狠地一屁股摔在了地板上。
“水屋口哥哥,刚刚好惨呀。”真赤露出心荡神驰、毫无防备的笑容。
“真成废物了,完蛋啦。”阿叠的表情也一样。
“发生什么了吗?”我连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俩肚子饿了,就去车站那边吃了顿饭。”
“我们都吃了氟硝西泮,走过去一路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到店里。就是车站旁边的那家猪排店,知道吗?”
“不知道,还有卖猪排的?”
“嗯,我们进去,点完菜……”阿叠似乎想起了什么,呵呵直笑。真赤接过了话。
“叠泽哥哥晕得实在太厉害,身子晃个不停,快倒下去了,结果一巴掌拍到了猪排上。”她似乎是想重现当时的情形,张开手掌使劲拍在桌上,响起“啪”的一声。
“太好玩了,我们爆笑,停不下来。”
“店里的其他客人会怎么想啊?肯定觉得你们奇怪。”
“那可真惨。”
在我一个人奔走忙碌的期间,他们居然嗑了药,亲密地共进晚餐。
他们开心地讲述事情的经过,精疲力竭的我跟不上他们,有种被疏远的郁闷感。为了不显露出来,我客气地笑着。
“哈哈哈,在场的人绝对都惊呆了。我们两个笑得那么大声,哪有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