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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栃木之后,我会想办法把手机要来的,到时候能再联系你吗?”
我点头同意。似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她安心地笑了。
七
宇见户策划的活动叫做“Reefer Madness”。
我此前没有了解,但根据ICQ上他烦人的反复解释,活动名称似乎直接套用的是一部以大麻为题材的美国老电影的标题。
宇见户说那是一部宣传影片,是向世人警示大麻危害的宣传活动中的一环。可片中将大麻的害处极度夸张,导致内容脱离现实,变为了一部怪诞、恶趣味而又滑稽可笑的邪典电影。而这种与制作原委正好颠倒的影片效果,以及片中描绘的青年们吸食大麻后的疯狂与颓废,令宇见户想到了沉溺网络文化的年轻人,和本次活动——将他们汇于一堂在黑暗中跳舞——再匹配不过了。用他的话来说:“世上没有任何一个词比它更恰当!”
“水屋口先生,这次的活动呀,是我们一砖一瓦构筑的这份文化向新的舞台迈出的一步。人与人之间的邂逅催成了化学反应,孕育出情感洪流!我想继续创造这样的场所。”眨眼间,ICQ的对话框被宇见户的文字埋没,他气势磅礴地抒发满腔热情。
“说白了这就是场大规模线下会吧?无非是地方换成了俱乐部。”我当时本想揶揄,他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非也,这次活动和普通的线下会可不一样。由于处在黑暗中,哪怕只身前来,一句话不说也能参与!这可是划时代的创意!网上众多以往不敢参加线下会、不擅长交际的人也可以轻松参加这种活动。”
这便是“Reefer Madness”。
宇见户将这个活动简称为“RM”来推广,并亲自制作了消息网站,去年十二月就已经在网上公开了。
网站采用黑色背景,文字使用了带着滴血特效的红色字体,还贴有肌肉隆起的半裸壮汉面带黑色面具、手持皮鞭伫立的插图。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嘴上说着希望大家参加,私下却设计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网页。恐怕他根本没有考虑什么目的,完全是在发挥自己的兴趣吧。宇见户就是这样的人。
这种网页真的能吸引人吗?要是没有人来,付不起会场的租借费,宇见户会蒙受相当一大笔损失吧?
尽管他说已经通过熟人的网站作了宣传,承诺绝对参加的人也不少,就算出现赤字,金额也应该不会太大,可我仍难以置信。我不看好网络和俱乐部的相性,宇见户又是个乐天派,办事太过马虎。到时候会不会没有任何普通客人到场,光是和一群免费进入的贵宾在悠哉游哉地喝酒呢?
然而从现况看来,是我错了。随着日子临近,这次的活动成为了热点话题,许多网络日记上都能见到对它的讨论。宇见户比我想象的要能干得多。
于是,就在炒得沸沸扬扬之时,“RM”开场的日子到了。
刚起床我就觉得不舒服,内脏难受得如同腐烂了一般。
大概是因为昨天在真赤那里喝多了酒吧。才那么点酒精就引发不适,是我身体虚弱的缘故吗?
唉,好烦,真不想在这种状态下出门。坐电车去新宿,到某某俱乐部,在又黑又挤的地方随音乐起舞——冷静一想,真是蠢到家了。
说到底,我这样的人,即使到了乐队演唱会现场,看着面前的观众像魔鬼附身般疯狂地摇头晃脑,我也只会冷淡地在后排喝酒,并疑惑他们真的不害臊吗?
可能就是因为这没有热情的性格,初中时补习班的老师给我取了个难听的绰号,叫“极地冻土”,令我相当不爽,索性从那里退学了。
和陌生人交谈也同样是我的弱项,况且网上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今遇到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可以作为证明。
要不要给宇见户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去不了呢?
就在我躺在被窝里磨磨蹭蹭、犹豫不决的时候,即将以DJ身份登台的阿叠先出门了。不知为何,屋里一安静下来,我就忽然改变主意,最后还是去了。真是的,我竟然连自己的情绪都搞不明白。
在新宿站下车,穿过歌舞伎町一番街,我来到KOMA剧场52前的广场。举办活动的场馆应该就在这附近,但我没有找到,便打电话给宇见户,想问问入口处的标志,他却热情地要来接我。
我迷路之处的近旁有条狭窄的间道,进去有一间小型俱乐部,会场就在这里。架在入口处的看板上标着“Reefer Madness”,也就是活动名称。
通往地下入口的台阶上,前来参加活动的人们已经排起长队等待开场,队列甚至延伸到了街上。
“真厉害啊。”我惊叹道。
“光预售就卖了近四十张票,看这个人数当天还能再卖不少。哎呀,这家店的容量也就一百人左右,但愿到场的人能全部容下。”宇见户掩饰不住欣喜,笑容溢满了他胡子拉碴的脸庞。
经受着坐在台阶上排队等待的人的视线洗礼,我在开场前来到了店内。接着,一位女员工站在入口附近,宇见户对她说了几句话。
“水屋口先生,请伸手。”
我如他所说伸出右手,这位员工在我手背上盖了印章。一看,是用黑色墨水写的“STAFF”。我根本不打算帮忙出力,受到员工待遇真的好吗?
怀着几分歉疚,我向内部前进。DJ台周围有几位年轻人在站着忙碌,其中有阿叠的身影,所以他们应该是今天的DJ,那么其余的肯定也是日记网站的站主。想必其中也有我认识的写手,但我不认识他们的相貌,光在一旁看着也分不清谁是谁。
我本想找阿叠打声招呼,可看上去像是员工的人正在给他们讲解设备器材,我便放弃,坐到了墙边的椅子上。员工和似乎是来给宇见户帮忙的人们在忙碌地四处走动,而我既没有要做的工作,又没有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