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我们开始前行,很快又差点走散,她呼喊我停下。
“真是的,等等人家呀。”
“我等着呢。”我叹气。
“可我根本追不上嘛……啊,对了,这样就没问题了!”
她用空着的手抓住了我那长得过头的围巾。
我像一条拴着链子的狗,样子丢人极了,心里很是不快。真赤倒乐在其中,开心地笑着。
不过以这个状态出发后,确实没有再走散过。真赤在我身后紧紧跟着,顺利地在人群中穿行,但怎么看都像是在遛狗。
我只好厚着脸皮,真的像兴高采烈散步的狗——不,应该是拉雪橇的驯鹿——一般,哼哧哼哧地拖着她在人海中前进。真赤则像一个傻傻的小姑娘,一边放声哈哈大笑,一边将我的围巾握得越来越紧。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她家。和以前一样,房间空荡而寒冷,床上扔着脱后置之不管的毛衣。
我问她毛蟹在哪,她说在洗碗池旁的泡沫塑料箱中。
“看过里面的样子了吗?”
真赤表情苦涩地摇头:“感觉有点可怕。”
“嘿,你还怕螃蟹呀。”我带着捉弄的意思取笑她,接着开始拆封箱子。
白色的泡沫塑料箱是由透明胶带封装的。拿菜刀切开胶带,打开盖子,细小如砂的木头碎片将里面塞得密不透风,像盒装豆腐一样。
“这是什么?”真赤凑到我肩后,窥探起箱中。她的香水味飘散过来,甜甜的,有些孩子气。
“木屑。”
“里面为什么会放木屑?”
“为了让生鲜虾蟹尽量活得久,发货的时候会大量填入。你以前没见过吗?”
真赤不安地摇了摇头。
我刨开木屑,抓起一只被皮筋困住手足的毛蟹,拿在她面前挥舞。
“我的天,待会真的要吃这个?”真赤边躲边问。
“嗯,烤着吃,很香的。”
随后,我借用她家的厨房,用刚从高岛屋买来的蟹剪把两只毛蟹肢解了。我一条一条地剪下蟹腿,剥开它们身上硕大的甲壳。
真赤躲在厨房入口的柱子后面,观察着我将活生生还在动的螃蟹切开的样子,面无血色,像是在看猎奇电影一般。每当我准备剪切挣扎中的螃蟹,真赤都会小声哀鸣,让我难以下手。于是我拜托她去把其他食材摆放上桌,打发她离开。
一切准备就绪后,盛宴开始了。
在石油气炉上架起铁网,烤上螃蟹,我们边看边享用其他美食。真赤对烤牛肉赞不绝口,但烤螃蟹却无法吸引她积极动筷。即便给她夹到碗里,她也不高兴,剥蟹壳时也一直抱怨太麻烦。
她是因为目睹了那副残酷场景而在闹别扭呢,还是原本就不喜欢吃螃蟹?唉,可惜了今天的压轴大菜,螃蟹还那么贵。我倍感失落,可尽量没有在表情上显露,而是继续喝着酒,将她的那份蟹肉一并吃掉。
“水屋口哥哥,后天宇见户叔叔的活动你去不去?”在我用筷子掏蟹身上的肉时,真赤问道。
“有这个打算。”
离宇见户策划的活动只剩两天了。活动内容是把文本网站界的相关人士召来新宿的俱乐部,举办舞会。和之前说好的一样,我享受优待,可以免费入场。
“是吗,真羡慕呀……”真赤皱起眉毛。
“真赤你不去吗?哦,对了,未成年人不能去那种地方通宵。”
“不,这不是原因。”她摇头:“我可能要回一趟老家。”
“老家?栃木?”
“嗯,家人让我必须回去。”
她说由于今年冬天的高中入学考试,不久前父母就已开始催她回去。真赤此前一直无视,然而对方的忍耐到了极限,不容分说要把她抓回去,明天就将抵达这里。
“家长做出这种决定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底,一个年龄还处于义务教育范围的小孩独自跑到这种地方居住,这本身就不正常。
据她所说,她学籍所属的初中并不在东京,而是位于栃木,还是所不错的私立学校。然而她却只身背井离乡来到东京,更得到了周围人的同意,这样的情况极不自然。
如果可能的话,她应该借机回归正常的人生轨道。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地滞留东京、和网上的家伙们来往,在我看来对前途毫无裨益。
“才不好呢!”真赤本人却心怀不满。
“是因为和家人关系差吗?”
“回老家就上不成网了,手机估计也会被没收,不让我用,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管我干什么妈妈都要妨碍,像养宠物一样管着我。所以回去以后可能就没法再联系了——水屋口哥哥你怎么看?”
我很清楚真赤期待着怎样的回答,但并没有那样回复。
“我觉得如果有机会,你最好还是去上高中。”
“真的吗?”预期落空,她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我知道你和家里人相处得不好,但在这件事上他们的意见更符合常理。当然退学也不失为一种生活方式,但社会没有这么简单。你或许没有体会,但我毕竟是落伍的人。在打工的地方,大学生也要比打工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