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畸形之舞

大了……”

  “原来如此。”

  什么叫原来如此?我说着自己都不明所以的话,跟腔附和。

  接着,真赤开始谈起她的家庭:她的母亲一直投身各种宗教,生活很不安定。父亲年轻时立志成为小说家,结果心愿未遂,沦为了不法之徒,目前用当时赚的钱在经营正规企业。父亲经常会对她——甚至是强迫性地——做一些恶作剧。当然,并非是挠痒或讲鬼故事吓唬她之类纯洁的恶作剧,而是一般情况下,父亲绝不应对女儿做的行为。

  在讲述的过程中,真赤表情没有一丝悲哀,苦笑着坦白了家里的情况。我应和的同时,脸上渐渐失去血色。

  哦,她就是为此割腕的吗?不,这只是我简单肤浅的臆测,只是我自身无法经受而已。我动不动就把见到的同类要素联系在一起,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大致听完她的话,我心情沉重,腿在被炉中,上半身仰面躺倒在地。

  “话说……”我回忆起来:“之前给你备用钥匙的那个人,他没请你吃饭?不是亲切的长辈吗?”

  我本想换个轻松话题,说出口才发现比想象中要沉重得多。

  这时,此前问什么都迅速作答的真赤显得有些犹豫。

  “之前有时候会带我吃饭,但最近基本不见面了……”

  似乎有难言之隐,她低下了头。

  “原来是这样。”

  “嗯。”

  “他是做什么的?”

  “应该还在上大学。”

  “他是不是也有这里的钥匙?”

  “……嗯。”

  “哦,那你们都互串家门了,他还不算男朋友?”

  “嗯。”

  这年头的初中生可真吓人!虽说真赤本人否定了,但素昧平生的两个人怎么会拿着对方家的钥匙?肯定有一段糜烂的关系。自暴自弃的童年恐怕真的会导致早熟。不,应该是我生性低俗才会往这方面推测。

  话说回来,那个大学生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帮她解决伙食问题,甚是奇怪。而且看真赤那时扔掉钥匙的厌恶神情,我也不觉得是在装模作样。是不是有某些隐情才无法分手呢?她身边的这帮成年人究竟都在干些什么?

  真叫人发愁、难受。一想到这些事就会心情低沉。唉,还是不要胡乱猜疑了,毕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回过神时,我们两人已完全陷入沉默。

  “以后再请你吃饭。”

  我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打破了这片寂静。真赤回答:“好、好的!”

  接着,她说她去接点水,语气有些动摇,然后站起身。

  我躺在地上,脑袋挡住了她去厨房的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从我头顶垮了过去。自然,我看到了她裙底。具体来说,印着小熊、软篷篷像幼儿式的内衣清楚地映入了我的眼帘。

  “啊。”我脱口而出。

  “啊。”真赤同样说道。

  “真叫人放心不下,对不对?”

  回到花园公馆后,阿叠缠着我把从真赤那里听来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出来。我询问他的意见。

  “是啊,真愁。”阿叠的表情也很阴沉。

  “你之前说过,她身上散发着不幸的气息。当时感受不出来,但今天我也体会到了。”

  这套房里没有安装空调,唯一的供暖设备是逆野带来的燃油暖风机。然而它的状态也不好,时开时关,无法为整间房子供暖。所以我们便把各自房间里的毛毯拿来,裹在身上聊天。

  时针在深夜零点附近转动。高速路上的汽车声白天被生活噪音挡在门外,此时却悄悄侵入了鸦雀无声的房间。

  “她说家里人让她大量服用这个,代替吃饭。”

  我把从真赤家里拿到的中药递给阿叠。他将这黑色药丸捧在手心,嗅了嗅气味,眉头紧皱,看来是觉得很臭。

  “知道是什么药吗?”

  “光看一眼没法搞清楚。”阿叠说完,用餐巾纸包回原样还给了我。

  “她能自己解决吗……真难办,她的话让我带入了自己的感情。她跟家里人闹不和,而自己又是个小孩子,没什么办法。这样说可能不太好,我在想,自己曾经期盼的一些事,或许能在她身上实现。倒不是我想让自己的童年重新来过。如今我赶走了我爸,家也没了,住在和亲人毫无瓜葛的地方,人生依然没有任何起色,还是要把问题解决了才行。”

  “是吗。”

  阿叠只说了这一句,之后再也没开口。这种时候历来都是我喋喋不休,他偶尔附和两句。出言谨慎确实是个明智的习惯,我也想效仿,可怎么也学不来。

  五

  临近年终,在我打工的地方,员工们该返乡的返乡,该连休的连休,都放起了长假。而相应地,清闲的我则轮班渐增。比如昨天,我就从早班一直上到了晚班。尽管那时我已相当疲倦,但还是和晚班的同事们跑去打麻将,结果早上十点才回家。然而我没空好好休息,一觉过后,很快又有下一班工作等着我。

  本想安稳地睡到出勤前的最后一刻,但由于反复昼夜颠倒,我无法如愿控制睡眠时间,中午刚过就醒了。睡意已经消去,我按下电脑的开关,点燃了一根昨晚临时凑合买的HOPE短烟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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