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可,你都不用平板电脑的吗?」
坐在轮椅上的黑衣男子──折原临也对坐在稍远处的少女出声。
这名硬是要用体育课坐姿,坐在为轮椅使用者家属所准备的折叠椅上,然后灵巧使用摆在膝盖上的笔记型电脑的少女──聂可完全不转头朝向临也那边,用几乎要被周围欢呼给掩盖的微妙音量回答说:
「那样会沾上指纹,所以我不是很喜欢直接用手指去滑画面~如果是手机的话那还无所谓~」
她在哥德萝莉风的化妆上头又戴了副眼镜,耳朵挂著逆十字的锁链耳环。身上穿著以红黑为底色又充满装饰的服装,使用的笔记型电脑上也贴满许多骷髅或僵尸,总之就是这类令人不安的贴纸。
「哎呀,没想到你这么老派啊,聂可。不过虽然这么讲,笔记型电脑跟平板对于坐先生而言,大概都像是外星人的道具吧。」
于是像是执事的老人──坐传助把双手摆在背后并耸耸肩膀。
「这真是太小看人了,鄙人我以前可是很擅长使用微电脑(注:Microcomputer,即个人电脑的古老称呼法)喔。」
「竟然还称为微电脑……」
在临也讶然地摇头时,球场内也响起巨大的欢呼声。
人们欢喜的呼喊让临也的肌肤随之颤抖,但他不知为何露出平稳的表情,依然置身于这股轰响之中。
以结果来说,他是在数秒之后才知道产生这股欢呼声的理由。
「嘿,还挺厉害的嘛。」
当周围群众都站起来惊喜欢呼时,坐在轮椅上的这名青年,用沉稳的表情看著催生这道欢呼声的男子。
稍微顺著他的视线看去,那是现在刚打出全垒打的栋象寒四郎。
由于还是接续上一场比赛的连续三打席全垒打,达成壮举的男性露出谦虚的表情,轻轻举起手来回应观众们的声援,并绕行四个垒包跑完一圈。
「哎呀,来观战真是太棒了。这么多人一起让他人沐浴在喝采中的模样,可是相当难得一见的景象。」
「正是。」
「如果要说些个人一点的任性话,真希望把打者轰出全垒打后满脸得意的表情,跟投手挨轰之后垂头丧气的表情,一起摆在大型电视墙上比较呢。」
「这兴趣真是恶劣,选手的悲叹可不是娱乐喔。」
坐先生毒辣地否决雇主所讲的话,临也则坐在轮椅上耸肩。
「这是娱乐啊。你想想看嘛,如果胜败双方都是面无表情又情绪平淡,这种运动真的能让观众狂热支持到这种地步吗?感动这个字,就是让感情动摇的意思。想体会选手们激烈的感情变化,是那么不自然的事情吗?」
「鄙人我是不否定选手的感情会有些调味效果。但是把这些情感当成主餐的食材吃掉,鄙人还是觉得您的兴趣太恶劣了喔?再说,您对棒球这项运动本身应该完全没有兴趣吧?」
「真失礼耶,竟然对我这个以前是健全棒球少年的人讲这种话。」
「您知道右撇子要站在左右两边的哪个打击区里吗?」
「咦?」
嬉闹的笑容瞬间从临也的脸上消失,他用双手像是握住透明球棒般开始思考著。
「哎呀,临也阁下您不是左撇子吗?难道您不太清楚球棒的握法……?」
「……没这回事,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耶。」
「顺带一提,左撇子或右撇子并不是决定打击区左打或右打的绝对因素。因为也有很多选手不管自己的惯用手是哪边,而用离一垒比较近这种理由来决定打击位置。」
「……这我当然知道。只因为距离一垒比较近就把自己矫正成右打者,我非常喜欢这种对胜利的执著喔。」
临也立刻挂回笑容,彷佛完全看穿一切般信心十足地回答。
坐对他说声「那真是失礼了。」并施了一礼后,就接著说道:
「更进一步说明,右打者与左打者是从投手看过去的左右边,距离一垒比较近的是左打者喔?」
「……」
临也的笑容就此僵住,坐缓缓地摇头之后叹了口气。
「真是的。临也阁下虽然宣称自己是『情报商人』,但有时候遇到某些话题时又会非常无知呢。」
「这也没办法呀。我不是需要万能知识的猜谜王,只是个情报商人。知识会偏往人们向我寻求的方向是很普通的事嘛。」
「这听起来真不像是刚刚才一脸得意地讲『这我当然知道』这种谎话的人所会讲的话。」
面对坐这毫不留情的指责,临也像是要蒙混般移开眼神并向聂可问道:
「如何啊?聂可觉得好玩吗?遥人跟绯鞠感觉好像玩得颇愉快唷。」
稍微远一点的自由席里,有名大概还是小学生的男孩子正因为栋象的全垒打而兴奋到整个人跳起来。
站在旁边的同龄少女表情虽然冷漠,但还是缓缓拍手赞扬毒蛇队的主炮栋象。
「虽然我对棒球没兴趣,但球场里会有各种电波到处穿梭所以我很喜欢喔──尤其这个球场好厉害唷,简直就像是电波构成的要塞耶──」
聂可在笔电上启动某种古怪的程式,同时还在椅子底下摆放像是小型无线电的道具并且敲打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