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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叫餐厅外送可以吧?」
真守她们同时用一样的笑容回答说:
「不必费心,我们在外面吃就好了。」
「这附近可没有东西吃。」
「没关系,我们在外面吃就好。」
至少吃东西这件事,这件事──
指野教授自豪的藏书杂乱地塞满了四间房间的其中两间。
至少当作书库使用的西式房间里头没有垃圾,气味尚可接受。连接到天花板的书柜中塞满了随意摆放的藏书,甚至已经多到掩埋了一半以上的地板空间,从头开始整理的话,腰大概会先断掉。
「先把书柜里的书拿出来,夹层擦乾净以后再按照顺序排列。」
哦哦?说得可真简单呢!教授!
「排列方式有没有什么规则?」
「基本上就按照日文五十音排。」
真守听了之后,重新看向堆在最上面的其中一本书。
《显净土真实教行证文类》──完全不知道怎么念,念不出来就没办法排序。
「……没、没关系,只要用手机搜寻一下,就知道怎么念了……」
教授察觉到真守不学无术的脑袋后,又可悲似的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是我们系上的学生吗?」
「真是无地自容……」
有够想哭。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三年级的研讨会学生会跑来问要不要打工了。
「喂!你在干什么!怎么会有人拎著书背抽书!你这笨蛋!」
「啊嘎!对不起!」
凑也理所当然被落雷打中了。
她们就这样动著脑袋和肌肉,全身沾满汗水和灰尘,马不停蹄整理书库。
当真守以无心状态埋头和书本缠斗时,教授拍了她的肩膀。
「你先别管手边动作,帮我晾晒一下。」
看来是要她暂离书库。
不知道已经过多久了──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凑,发现凑正站在脚凳上,专心用抹布擦著书柜夹层。费心保养的轻盈感卷发也直接绑成一束,看来已经舍弃了自我和女子力。
真守按照教授的指示跟著走,最后抵达了和室。
榻榻米上铺著一块大面积的布,上面铺著好几本翻开来的老旧线装书籍。没翻开来的书也堆积在一旁。
「把剩下的书跟其他书一样并排,窗户也要开著通风。」
「好、好的。」
真守跪在榻榻米上,有样学样并排著古书。一想到每一本都像是明治时期以前的珍贵品,便完全不敢怠慢,更没办法快速进行。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在对面做著相同作业的教授突然开口询问。
「……为了不要长书虫吗?」
「这答案只有六十五分。」
教授直率地回答。
「就算都是书籍,这些线装的古书和现代的印刷物不一样,使用的是黑墨。墨不会因为阳光而褪色,所以如果你刚刚回答『为了晒太阳』会比较好。」
「不好意思……」
谁会知道这种事啊?但她说不出口,因为说不出口,所以真守换了个话题。
「……教授喜欢……园艺吗?」
「啊?」
她几乎只是在逃避。
「这个……因为那边放了很多花盆,所以我在想,教授是不是喜欢园艺。请问在种什么呢?花吗?」
为了让风吹进和室而打开的窗户。窗户的另一端延伸著铺设水泥地的屋顶阳台,整个空间大概有十坪左右。看起来像是漆过了白漆。阳台的一端摇曳著看似凉爽的绿叶。
如果是聊园艺话题,气氛应该会比聊教授的专业知识还要和缓。真守抱著这想法随口开启话题,没想到教授却尴尬地别开视线。
「……家事以前全都交给内人处理,所以我不知道。」
「这、这样啊?师母她……」
「之后也不会有人照顾那些东西,马上就会枯萎并回归尘土了。」
教授自暴自弃的口吻,听起来比起讽刺,反而比较接近悲伤。
──以前全都交给太太处理。
用了过去式,就表示现在没有人处理。也就是说──
(师母已经去世了吗?)
她发现大事不妙。
「……对不起,我并不知情。」
「不必介意,她好不容易从长期的病痛中解脱,现在应该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旅行。」
她神经太大条,得知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要是现场有洞,真想立刻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