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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请不要动。别看我这样,我对射击技术很有自信的。」
猝不及防的突发状况令我们呆若木鸡,近藤环视我们后调侃地道。手枪在昏暗的紧急照明灯下反射出沭目惊心的寒光。
「什么时候……」
名城发出呻吟。
我们把水木绑起来的时候,近藤一定从玄关察看内部状况,等我们集合起来,他便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进来。当我们为制服水木而欢天喜地时,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到我们身边。
我们束手无策地呆立当场。仅有金村一点点地往前动。佐山遗落的手枪就掉在几步外。金村弓著身子,打算冲过去捡起枪。下一瞬,撼动墙壁的巨响传递走廊。金村发出几不成声的悲鸣,当场跌倒在地,抱著自己的脚。
「如何?我的技术不赖吧。」
手里的枪还在冒烟,他状甚愉悦地说。
「没有伤到骨头,但动脉可能断了。」
「得压迫止血才行!把手帕给我!」
院长和名城快步走向金村,紧急处理腿部伤口。事……「汪!」我试著拿捏著不会挨子弹的范围地小声吠叫。近藤转向我。我和近藤的视线对上了。趁现在!没道理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全力干预近藤的灵魂。
只要催眠,控制他的行动,一切就解决了。
「呜……」但我发出微弱的悲鸣。像是脑震荡,我腿一软地倒在地上。全身就像泡在冰水里,一股恶寒流窜至四肢百骸。
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地望著近藤。不是灵魂强不强韧的问题。这个人的灵魂……太骯脏了。试图接触这家伙灵魂的瞬间,毒液般的污秽彷佛逆流而来。我无法接触这样的灵魂。一个搞不好,反而是我会被对方的情绪附身。
「这家伙根本一点用也没有嘛。」近藤有些不解地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扬起利刃般单薄的嘴角,接著把枪口朝向软弱无力,呼呼大睡的佐山。大家都明白,他真的会扣下扳机。近藤的疯狂让空气冻结。
「绑好了。」近藤扣下扳机前一刻,菜穗终于把咬紧牙关、忍受痛苦的金村双手绑好,拚命大声说。她的音量让近藤抬起头,表情就像对坏掉的玩具失去兴趣,瞬间把倒在地上的佐山忘得一乾二净。
「辛苦你了,小姑娘。接下来有点事情想请教你……」近藤的眼神里掠过野兽般的欲望。「你找到钻石了吗?」
菜穗偷偷地向我投来求救一瞥。我脑中一片空白。该怎么做?该怎么回答才好?老实说「这里根本没有宝石」,近藤也不会相信。「……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最后,菜穗以小到几乎听不见的音量回答,额头冒出汗珠。
「请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了,我从窃听器里听到了。虽然性能不太好,听不清楚,我的确听到你们在讨论钻石。你们还提到什么『土地神』来著,不晓得在说什么,是奇怪的宗教吗?」
近藤挖苦似地说道,摇晃著手里的枪。
「我们的确在找钻石,可是……没找到,钻石根本不在这里。」
「不可能。我很仔细调查过。这栋洋房里的大富豪在二战结束前把所有财产都换成钻石,打算逃到国外。可是出发前,房子受到空袭,大富豪死了,大家以为钻石跟著烧光了。但是,钻石并没有真的烧光,被那个小鬼找到了。而且不止一颗,是一大堆。」
近藤心情大好地大放厥词。他调查得很仔细。要查到这么详细,肯定花不少工夫。近藤的执著令我咋舌。
「那是你……误会了。」
金村艰难地将衣服按在腿上止血,挤出声音。
「你在说什么,金村?」
近藤冷若冰霜地望向金村。
「其实只有一颗钻石,其他都烧掉了。仅有的一颗也被我在香港卖掉了,你长达七年的伟大计画最终还是落得一场空。」
金村痛得表情扭曲,但还是从喉咙里发出难听的笑声。
「你就只得到一颗我途的子弹。虽然没那么值钱,但也不容易到手。」
「金村,你太油嘴滑舌。」
近藤眯细利刃般的双眼,大步走向金村,一脚踹向他的嘴。随著一声钝响,金村的头撞向身后的墙壁。他靠在墙壁上,软弱无力地往下滑。
「谢谢你啊!托你的福,我想起来了。自己的肩膀是被谁射中的。拜你所赐,现在只要天气一冷,就痛得不得了。」
近藤把枪口对准金村,松开保险装置。
「住手!」
金村旁边的名城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
「不准动!」近藤大声咆哮地移动枪口,扣下扳机。子弹擦过名城的手臂,把背后的墙壁射出碎片。菜穗发出一声尖叫。名城白袍上的手臂逐渐染红。「给我坐好。再吵就打爆你的头。」
近藤将枪口贴在名城的眉心,再次把手指放在扳机上。
「我带你去放钻石的地方!」菜穗大叫。
「……你刚刚说什么?」近藤转向菜稳,换上殷勤的态度。不过,血丝像纵横交错的蜘蛛网满布双眼,将恶劣的本性显露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钻石藏在那里。我这就带你过去……所以请别开枪。」
菜穗低下头,嘴里无比苦涩。菜穗当然不知道钻石藏在哪,这只是争取时间的虚张声势。她想必也不知道之后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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