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刚刚说了什么?
「等一下!」我将言灵的音量提到最高。
「怎样啦?干么突然发出那么强烈的言灵?振幅太大,差点被你吓死。」
我没心情理会同事的抱怨。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你指哪句话?」
「你说就算我失败了,产生地缚灵,你也会为他们带路是什么意思?」天气明明不冷,我却寒毛倒竖。甚至听得见自己体内打颤的声响。同事用半点感情都没的言灵说:
「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的时间再过两周左右,医院将会死七、八个人,而且绝大部分都会变成地缚灵。」
什么?怎么会这样?疑问在脑中回荡。耳呜停不下来。恶心感向我袭来。
「不要紧吧?My friend。」
同事对站不稳的我发出感觉不到半点关怀的言灵。
「……别放在心上。话说回来,这里两周后会发生什么?为什么变成地缚灵……」
「……你问这个做什么?」轻薄的口吻和莫名其妙的外来语同时从同事的口里消失。「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忘记,我们无法改变人类的『死期』。连拥有肉体,较易干预物质世界的你也不例外。」
「……我的工作是拯救他们免于变成地缚灵的命运。如果这家医院的人会变成『地缚灵』,那我的工作就是避免这种事发生……」
「那你就在不会干预他们寿命的情况下,防止他们变成『地缚灵』吧。听好了,我不打算提供任何情报,帮助你救他们。你怎么做不关我的事,但我不想受你连累,挨吾主的骂。死亡是人类的宿命。什么时候?死法是什么?不是我们在意的事。」
「没错……对你而言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提起嘴唇,露出苦笑。就狗的脸来说,我应该做得不错。同事很正确。没有更正确理智的论调了。这才是死神的想法。但为什么我会产生反感呢?我到底怎么了?
「我就先告辞了。你千万别做傻事。」
我没有挽留。同事如飘落的雪花般消失。
气温似乎急速下降,我的身体发起抖。
经过多少时间呢?我的感觉混乱起来。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落。同事离开后,我仰望天空,望著白云。只要心思飘移,同事的不祥预言就会占据我的意识。背后传来脚步声,我立刻知道是谁。她体重已经很轻,又刻意蹑手蹑脚地放轻步伐。这家医院只有一人发出这种脚步声。
「咦?李奥,你还在这里?气温下降了,要在天黑以前进屋来哦。」
菜穗到身边摸摸我的头。她和名城看电影应该很开心,不仅脚步声,语气也很轻快。我慢吞吞地把脸抬起来,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晓得该说什么。菜穗他们再过两周就要死了,还会变成地缚灵,在人世间仿徨受苦。而我只能置身事外。我的心像受到海风侵蚀,无精打采地低垂著颈项。
「李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我还想再吹吹风,你先回去。」
嘴里好苦涩。
「是吗?那你可不要著凉了。」
棻穗忧心忡忡地看著我,然后走回医院。
「菜穗。」我不由自主地叫住她。
「嗯?什么事?」
棻穗澄澈的瞳孔映出我的身影。我看起来萎靡不振,十分窝囊。
「不……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啊,我买了你爱吃的泡芙回来,要吃吗?」
「嗯……明天再吃,你帮我留著。」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好,那你想吃的时候再跟我说。」
棻稳依旧担忧地回头看我好几次才进屋。我蹲坐下来,什么也不想思考。只想把一切忘掉,离这里愈远愈好。
风里带有黑夜的气息,夺走体温,还有我心里的温度。
2
我一口气冲上阴暗的楼梯跑到三楼,然后站在最前面的门前。这是菜穗的房间,我咽一口口水,好让心情平静。一旦打开这扇门就不能回头,真的没关系吗?我问我自己。
没关系。我已经决定了。要是在节骨眼上临阵脱逃,我还算是男人……真麻烦,还算是公狗吗?上吧!我下定决心,蹲低身体,准备跳起来构半圆形的门把时,门瞬间打开。硬梆梆的门板高速撞击我的脑门,眼前一片满天星。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呜。」我缩成一团,忍受剧烈的疼痛。
「啊!抱歉。李奥,抱歉。」菜穗采出头,她看见我的惨状,不禁捂住嘴巴。不管她怎么道歉,我始终痛得无法答腔。「那个……要是被爸爸发现就惨了,你还是先进来。」
菜穗抓住我两只前脚,拖我进房。
「痛,肚子和地板擦得好痛!」我用言灵大声抗议。
「抱歉,忍耐一下。」菜穗非但没放开我,反而更用力。好不容易拖进房间,菜穗「呼」地松一口气。「没被发现真是太好了。」菜穗露出无邪的笑容,但我雪亮的眼睛可没错过她嘴角快爆笑出声的压抑线条。
「……痛死我了。」我投以怨怼的视线。
「真对不起,呃……你要吃泡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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