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以前为什么对魂魄、对人类这么漠不关心。
「……这样啊?原来是没兴趣知道。」
菜穗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安心,但比起安心,更多的是失望。想必是对我的失望。
「来到地上以前,我在另一个次元,几乎没接触过人类,魂魄也不会对我们说太多。所以……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找了一个藉口。然而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不是魂魄明明想传达,但我连听都不想听吗?我机械式地将魂魄运送到吾主的身边,自以为是了不起的「引路人」。问题是,这份工作有这么了不起吗?我是不是应该更诚实地面对魂魄?不过……剧烈的头痛朝我袭来。
「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地缚灵』吗?」菜稳僵硬低语。
「……没错。」
「李奥现在这么努力地想帮助我们,也是因为工作吗?因为那位吾主有交代,不能让我们变成地缚灵吗?」
「不是!」我大喊。这次倒可以马上回答。「一开始拯救那三个人的确是我的工作。劝菜穗勇往直前可能也是工作。可是现在不一样。我现在……根本在违抗吾主的命令。」
我的存在是为了完成吾主交代的任务,如今违抗他的命令。这件事我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说出口,恐惧还是窜进四肢百骸,胸中满溢自己快要不存在的失落。我的四肢逐渐发起抖。
「李奥,怎么了?没事吗?」菜穗连忙轻抚我的身体。
「……没什么。」我勉强挤出嘶哑的声音。
「你都抖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冷吗?还是哪里会痛?」
「……我好害怕。」我脱口而出才恍然大悟,没错,我在害怕。原来如此,这就是「恐惧」。心脏简直像被寒冰打造的锁链锁紧。
「害怕什么?」
「害怕受到吾主的责罚。」
「责罚?会受到怎样的责罚呢?那位吾主有这么恐怖吗?」
「吾主宽大为怀,但同时很严厉。说不定我会……」说到这里,我不禁咽一口口水。我的灵魂在发抖。「我可能会消失。」
「消失……是死掉吗?」菜穗近乎悲呜地惊呼。
死掉?说不定就是如此。对于死神而言,消失便跟人类的死亡同意。原来如此,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吗?我一直觉得异样地恐惧死亡的人类非常可笑,如今必要更正了。再也没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我拚命想逃避这个事实,想将这个事实赶出意识。
「为什么会这样?你做了什么?」菜穗的气息紊乱,我又回答不上来。「你不说话,我怎么会知道呢?你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什么忙,」
真是个好女孩。明明还在对自己死后的世界惶惶不安,现在却更担心我。人类原来是这么崇高的存在吗?我会经很瞧不起人类这种一切都是为了满足欲望,伤害别人也不当一回事的动物。但我是不是错了?当然,虽然不能一既而论,但那只是人类的其中一面。
把一切都告诉菜穗吧。她让我发现人类美好的一面,我不该再对她有隐瞒。
「我想……帮助你们。」我慢慢释放言灵。
「什么意思?」
「死神不可以干预人类的寿命,无论缩短,还是延长人类的寿命。」
「也就是说,为了帮助我们……李奥可能会死吗?」
我无力地点头。菜穗捧住我的脸。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不是死神吗?早就看惯人类的死亡不是吗?」
「菜穗救了快要冻死的我,让我留在医院里,每天喂我吃饭,给我泡芙。所以我……我很喜欢菜穗。」言灵脱口而出,揭穿我不会察觉到的真心。
「可是、可是……我就算没被杀死……也很快就要死了。」
菜穗哭著注视著我,环抱著我的脖子。
「菜穗你幸福吗?」我的鼻子朌著菜穗的颈项。
「……幸福?」菜穗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
「没错。如愿以偿地成为护士,还和名城成为恋人,现在的你幸福吗?」
我感受到菜穗大大地震一下。
「很幸福……非常幸福。」菜穗放开我,沾著泪水的双眼注视著我。
「我能报答你的,就是让你尽可能幸福得久一点。高贵如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眼睁睁地看著你被杀。」我不容置疑地道。会几何时,体内的恐惧不翼而飞,我想要帮助菜穗,以及会被杀的大家,使命感在我心头熊熊燃烧。从未有过的感觉令我有些困惑,我舔舔菜穗的手。
「不用担心。吾主很慈悲。像我这么优秀的使者,顶多挨一顿骂,应该不会受到太厉害的惩罚。」这句话不仅要减轻菜穗的罪恶感,同时也说给自己听。「话说回来,现在要伤脑筋的是该如何阻止那个姓近藤的男人和他的同伙。
棻穗歪著嘴角,双眸紧盯著我,再三点头。
「那么……该怎么做呢?是不是报警比较好?」
「跟警察说『这个人将来会杀人,请将他绳之以法』,他们会行动吗?」
「不会……那控告他诈欺如何?假藉他人的名义买下我们家的医院,所以是诈欺……好像也不成立,毕竟又没骗钱……」
菜穗拋出一个又一个建议,但愈说愈没力。
「我认为警察这种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