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不过,我还有在香港挣的财产,我打算……全部捐出去,让那笔钱帮助世上的人。」
「如果你认为应该那么做,就那么做。」我冷淡地答。
「这……真的能赎罪吗?」金村窥探著我。窥探狗的脸色真是一种稀奇的嗜好。
「为什么要问我?」
「因为是你告诉我的。是你告诉我,我干了什么好事,我的罪孽到底多深重。」
「睁亮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了,我是什么?」
「什么……不就是一只狗吗?」
「没错,我是一只狗。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只狗。你对狗有什么指望?能不能赎罪,难道要狗来帮你判断吗?你的问题没人能回答。你该做的也不是想东想西地烦恼个没完。而是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拚命完成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不是吗?」
金村咬紧下唇。「没错……你说得对。」金村喃喃自语,双手蒙住脸。「或许根本无法赎罪,或许我还是会下地狱,但现在……我只能做办得到的事。」瘦骨嶙岣的肩膀颤抖起来,指缝间流出呜咽,弥漫在他四周的瘴气逐渐散去。
不用被狗教训到哭吧?我露出苦笑。如何利用不多的时间,金村已经找到答案了。至于答案正不正确,能不能救赎捆绑在洋房里的三个魂魄,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猜测。
但我相信一件事,金村终于找到人生的意义。他变成地缚灵的可能性就大幅降低了。时间再短,还是拚命想活下去,这种人类不会受到「依恋」束缚。
任务到此结束。实在有点累人。该回到现实了。
我慢慢阖上眼皮,从梦的世界淡出。
我抬起眼皮,映入眼帘的并非洋房走廊,而是一间躺著病重男人的病房。我甩掉毛皮的水似地抖动全身,确认身体。突然从灵体变回肉体,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在这个世界不能说话,也不能把头转三百六十度,要是不小心忘了这点,可会扭到脖子。
我仔细地检查自己,然后走向门口。金村动一下,我回头看,他脸上已经不见我最初来到时的苦恼。
一滴泪水滑过金村的脸颊。这个男人表现出数次只适合女人或小孩的行为举止,没想到泪水倒意外适合他。我再次苦笑,但无法像梦中随心所欲地控制表情。
我走到门边,和溜进来时一样,将爪子伸进门缝里用肉球推开门。我探头到走廊,突然浮出一个疑问。我停下脚步,凝视阴暗的天花板,眨眨眼睛。地下钱庄为了抢走宝石杀害夫妇,这点应该错不了,但下落不明的小孩消失到哪去了?我不认为地下钱庄有必要拐走小孩。掠过脑海的疑问就像飘落掌心的结晶,转瞬消融不见。小孩为什么消失?又消失到哪里?跟我的任务毫无关系。比起这个,我使出太多力,实在疲惫。赶快回到楼下住处,好好休养生息。
我把视线从天花板上抽离,往楼梯迈开脚步。抓紧护理长向后转的时机,大摇大摆地打护理站前走过。
习惯果然是件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