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要用烟头烫我……?」
原来,那是诺艾尔刚抽的香烟。
诺艾尔臭着一张脸扔掉熄火的香烟——这可不是为人师表该做的事——又抽出新的香烟并点火。
「做错事就该赎罪——自己收拾后果,这才叫男人不是吗?」
回这才发现,原来诺艾尔早就知情,才会这样对他说。
——我虽然帮不上忙,但还是有事不得不做!
要是现在选择逃避,回一辈子都无法再迈进。这难道不比眼前的现实更恐怖吗?
回从地上爬起来,跟诺艾尔鞠了个躬。
「谢谢您。我清醒了。」
诺艾尔咧嘴一笑。
「要是觉得迷失的话欢迎随时过来,我会帮你打气振作的。」
然后她秀了一下手里的香烟,似乎很喜欢刚刚那招。
「呃嗯,那个就算了吧。」
「慢着,白毁。你不就是晓得再继续下去只有毁灭一途,才会逃避到现在吗?为什么如今又想去送死?」
即使当着教官的面,伊莎依然试图把回留下。
而耐人寻味的是,这反而成了临门的一脚。
「啊……就是这个……」
「啥?」
先前挨伊莎的骂时,就是这个字眼牵动着他——
——你会回到这里就是因为——知道只有毁灭一途——
不知什么东西,在心中咬合对上了。
毁灭一途——是的,回总是想象着这种事。哪怕遇上的只是些芝麻小事,他也会联想出不存在的惨剧,一个「千万不能成真」的世界,严重到就算说是妄想症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难道不能逆向思考吗……?
拥有傀儡躯体的柊——接获命令追捕她的契约者们——在路上遇见的古怪傀儡——指使这一切,却身分不明的幕后黑手——
种种线索像是拼图般拼凑而起,导出的则是「最糟的情况」。
——最不愿见到的结果,最令他难过的结果。
近乎病态地,他把「最糟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坠落沉沦到不能再更深的底层,回这才终于有了把握。
「伊莎……你真是个天才。」
她说得没错,胆小的确能成为优点。
「你、你干嘛突然说这个?」
但回没理踩一时无措的伊莎,拔腿冲了出去。
只剩唯一目标的回,并没听见身后两人的对话。
「为什么他还是去了啊……」
伊莎话中夹带的与其说是气愤,听起来更像是后悔。看着伊莎这副模样,诺艾尔满不在乎地答道。
「华仑庭,爱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伊莎忿忿不平地往地面一踏,也追向回的背影奔出校门。
「哼嗯,年轻人就是青涩……话说回来,我叫他帮我买的烟,不晓得买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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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夜过去。
帮自己身体做好临时处置,并且帮要疗伤的柊,发出近乎惨叫的呼喊。
「不行啊,你现在还不能起来!」
要以刀为杖,试着起身。
昨晚,柊不敌睡意而早早睡着,期间要不知被谁攻击而身受重伤。
——这都是我害的。
要虽然什么也没提,但她当时似乎打算修理柊的身体,才会被人乘虚而入,否则凭她的身手,根本不可能遭人暗算。
而柊的制止看来没效,要依然撑起身子,满头大汗地嘀咕道。
「那小子一定还会再来,我要在那之前先收拾祖特。」
她大概是伤了喉咙,声音显得沙哑。
「不行啊,你不只脖子,连手脚也受了伤吧?就算没有骨折,起码骨头也裂了。」
要的脖子、手腕以及膝盖,现在全都呈现紫黑。她不晓得要这样的幽体有没有骨骼,但症状看起来就跟骨折或骨裂没有两样。生在傀儡师世家,柊好歹也学过有关人体的病痛。
要忿忿地看着自己的手脚,随后悻然撇下一句。
「我才交手一次就输得这么凄惨。现在要是再为其他事分神,下一次就别想赢了。」
柊这下哑口无言。敌人光是一战就带来这样的迎头痛击,而要竟然还想负伤上阵打赢对手。
——这就是,契约者居住的世界吗……
看来要的脑中没有所谓撤退的概念,因为在她背后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柊于是想起自己的双手。右腕的刀刃断了一半,已经没办法再当武器,而左腕的短机关枪也因为昨晚的扫射耗光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