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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生历练,使他变成了一名性格如此扭曲的人物?
在碰到这种状况时,势必会忍不住陷入沉思。
「咦?怎么啦?干嘛一直盯著我看?」
凶煞啜饮咖啡,露出微微侧头的不解神情。
暗夜先是目不转睛地盯著他的脸庞看了片刻,接著咕噜地把嘴里的甜点吞下肚,最后将脸撇向一旁。
「没什么。」
当暗夜转移目光焦点,凶煞也不以为意地继续享受他的日常生活。
不深入追究。因为她很清楚没那个必要。但这样的一天却会害她的思绪一直围绕著这个问题打转——
(所以我才讨厌啊。)
可能造成她遗忘身为长剑的自我本质,这或许就是原因所在。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是担心较为贴切。暗夜很清楚超脱身为兵器的本分,与契约者建立起深厚羁绊的魔导遗产会有何下场。大多数魔导遗产的最终目的都是与契约者合而为一,暗夜却不认为达成那种目标算是最佳结局。
对暗夜而言,现在这样才是最佳状态。永远维持住这种距离感,才是她的理想。这是暗夜如假包换的真心话。
然而暗夜却一脸不耐烦地举起叉子,自正上方刺穿眼前的草莓蛋糕。
暗夜觉得索然无趣的约会持续进行中。即便到了黄昏时刻,暗夜还是没能发现令她感兴趣的事物。离开咖啡厅来到大马路上的凶煞霍然张开双臂。
「来来来!接下来你想去哪呢!?」
「喂,我的点子差不多快没了啦。别依赖我的自主性。我可是一把不谙尘世的长剑,别要求无机物安排什么约会行程啦。」
「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严肃啦。只需单纯地讲出你想去逛的地方——」
话还没讲完,凶煞突然闭口转眼望向十字路口。
从刚刚开始,就有一个集团手持扩音器,站在美术馆前的十字路口大声嚷个不停。而在那群看起来都像倒了大楣的人们正中央,有一名用绳子将夹著一张女性照片的大型相框挂在胸前的男子,正在进行演说。
——我的妻子,被审问会认定是魔女而惨遭枪杀身亡。妻子是突然变成了魔女的被害人。只因被发现体内蕴含魔力,就当场遭到枪杀身亡了。我们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残暴行径。魔女并不是罪犯。更重要的是,无论明天或是这一瞬间,诸位也都有可能莫名变成魔女。这不单只是我们的问题。请各位留步聆听——
男子高分贝吶喊的内容大致如上。这类街头演讲并不稀奇。纵使审问会不批准,只要去找伦理委员会商量,伦理委员会就会强行颁布许可令。
根本没人把街头演讲者的声音当一回事。顶多只是一副困扰地侧目瞄上一眼,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行经现场。拚命吶喊的男子对人群的冷淡反应感到十分沮丧。当他两眼无神地眺望了冷酷无情的行人片刻之后,转而注意到停下脚步的凶煞及暗夜。
暗夜丝毫没有同情他的意思。坦白讲她觉得超级无所谓。暗夜也跟其他民众一样,自他们身上移开视线。
「像那样的集团,在以前明明会立刻被抓起来处死。看来时代真的改变了不少,对吧?」
暗夜彷佛徵求凶煞同意似地如此说道,并抬头仰望他的脸。
却见凶煞神情严肃地聆听男子演讲,泪水沿著脸颊滑落。
暗夜当场皱起眉头。
你的眼泪也太假了吧——原本暗夜打算这样吐槽他一顿,但看样子他是真的哭了。他看著挂在男子胸前的女性照片,静静地流下眼泪。暗夜看得出来,这是正经的泪水。可是坦白讲,他明明不是那种会为了大声宣传自己是受害人的货色掉眼泪的男子。
难不成是对照片中的女性另有感触吗?例如长得很像以前跟他有过关系的女子等等。若是这样或许就有可能。尽管他平常就对真理抱持著非常不自然的欲望,但暗夜确信那终究只是色欲等想入非非的邪情,与恋爱观完全沾不上边。
透过约会,令她不经意地开始思考起有关凶煞的恋爱观。
可笑。我像是会思考这种事情的个性吗?身为魔导遗产的我只不过是一把剑罢了。
当暗夜抬头仰望时,凶煞已擦去泪水。
「抱歉,我想起了过去的一小段往事。我们继续约会吧。再来去前面那间美术馆如何?」
暗夜对他的泪水所代表的意义不感兴趣。暗夜只是耸耸肩头,并未提出任何疑问。
可是,凶煞刚才说「过去的往事」。尽管很难相信那名女性与凶煞之间有何关连,伹若是相似的女性,那就不无可能了。
「…………」
暗夜看著凶煞的侧脸。
已经恢复原状。但不知为何,此事却令暗夜觉得不耐烦。而她内心更对这个不耐烦的自己感到怒不可遏。
进入美术馆参观的暗夜,首度主动在某幅画作前面停下脚步。
「…………」
虽然彷佛强调无聊似地哼了一声,暗夜还是抬头观赏这幅画作。
这是一幅描绘一根柱子屹立于断崖附近的作品。遭到海浪侵蚀而成的自然石柱,即便承受巨浪覆顶,仍旧强而有力地屹立不摇,并未就此倒下。这根柱子被描绘成如同一名远离世界,主动面对惊涛骇浪试炼的英勇人类。
这幅画作魄力十足,只可惜作者不详。但恐怕是超过一百五十年前的作品。暗夜知道这幅画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