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剑,如同鱿鱼摆尾一般折弯上半身,朝正上方祭出一记居合斩。
尽管双手巨剑和西洋剑相较之下,前者无疑具有压倒性的凶猛力量,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冲击力道,均奈何不了处于硬化状态的战乱魔剑。
双方的刀刃迅速逼近。
「————」
却见哮在剑刃交击的瞬间,将德式双手巨剑切换成短刀。
凶煞瞠目结舌。西洋剑的剑锋因德式双手巨剑的消失而扑空,哮彷佛钻过剑尖迎击一般,以手中短刀砍断凶煞的左臂。
——哒!!
当哮著地之际,地面同时发生凹陷与隆起的现象。眼看被短刀砍断的左腕喷向半空,凶煞极不甘心地脸部肌肉微微痉挛不止。哮也维持著落地姿势,抬头瞪视凶煞,以右手紧握变回野太刀的剑柄。
「……唔……!」
「……啊啊啊……!」
被凶煞握在手中的战乱魔剑发出嘎吱声响。
哮则斜举变回野太刀的佩剑,一双鬼怪之眼燃起熊熊怒火。
「喝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紧接著——两人再度短兵交接。
彼此都只剩一只手。双方也都消耗掉大量体能,致使再也无法全神贯注地拨挡对方攻势。
两人奋不顾身地攻击对方。他们挤出体内剩余的所有力量,疯狂劈砍眼前的混帐。
剑刃交织出尖锐刺耳的敲击声。哮的剑技,最后逐渐回归成单纯的剑术基本动作。而凶煞那独特的西洋剑术,也失去了原先虽是走样,却仍保有一定规律的剑路,变成一只彷佛只会疯狂乱咬的野兽。
血花四溅、皮开肉绽,周遭一带逐渐被染成鲜红色。甚至分不清楚是哪一方的伤口,以及由谁身上流出的鲜血。
两人均已遍体鳞伤。
可是,这股怒气却不允许身体停止行动。
他们容不下眼前之人的存在。双方从一开始就互看不顺眼。
这家伙的言行举止令人看不顺眼。这家伙的思考模式令人厌恶。这家伙的目标令人作呕。这家伙的声音令人头痛恶心。要是能把那家伙的臭脸踩在脚下,必然可以迎接快乐的明天。
这家伙的存在,令我、令我生理上完全无法接受。
纵使再怎么不愿意,两人也很清楚彼此同样讨厌对方。这家伙很厉害。有好多地方都凌驾于自己之上。倘若他们个性都很正经的话,那两人搞不好有机会成为相互砥砺的劲敌。
可是——就再死我也绝不可能认同这家伙。休想要我们彼此认同。
这家伙是宿敌。是一个可恨至极,非致于死地不可的存在。
他们对彼此都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恨意。也对彼此火大到极点。
绝不容许对方活著——!
除非亲手斩杀,否则难消恨意——!
除非一刀将对方砍成两半,否则绝不善罢甘休——!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喝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彼此发出咆啸声,怀著自以为是的尊严劈砍对方。
绝望。希望。这些东西早就被两人拋至九霄云外。
身为剑术天才的哮已不复见。
身为绝望之子的凶煞也已不见踪影。
这里只剩下两只丑陋的野兽。
两人之间的攻防……不对,应该说是相互攻击不知持续了多久。高挂于蓝天的太阳早已移动至两人的正上方。阳光持续烧灼两人的身体。现在明明是隆冬时节,两人却觉身体燥热不已。视野模糊不清、呼吸紊乱急促。汗水一冒出体表便迅速蒸发。
历经成千上百回合的交锋,两人都快要濒临极限。体内的血液早已乾涸,感觉彷佛化作沙粒缓缓游走于全身上下一样。身体格外沉重,无法随意行动。但他们并不打算停手。在杀死对方之前,说什么都不能停手。
「……唔!」
哮再一次高举拉碧丝,朝向凶煞面门直劈而下。
尽管剑速够快,却因出招架势和步法都不成体统,因此闪躲起来相当容易。
「……啧!」
凶煞则是费了全力才勉强侧身。结果没能完全避开,导致肩膀中刀。他按住喷血的伤口,身形踉跄地倒退数步。
凶煞对倒退的自己感到不满,起手祭出一记突刺。
哮试著躲避,却因脚不慎被瓦砾堆绊倒而失去平衡,造成颈项被这一剑挖掉一小块肉。
之后,两人同时跪倒在地。
间距大约一公尺远。眼前有个汗流浃背、一脸没出息地喘著气的家伙。
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处于相同状态的两人都很火大。
两人不服输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面对面。
如同野兽一般喘著气,咬牙切齿地近距离怒瞪对方。到了下一秒钟——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