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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基于何种根据相信我会回来?」
「我当然相信啊。相信哪还需要什么根据。你是我的敌人,我则由衷渴望,并且深信自己能够在这种情境下送上绝望给你啊。」
现场第三度起风。
风势逐渐增强,带著轰隆声响在两人之间剧烈盘旋。
「我啊……截至目前为止,不是声称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同伴,再不然就是为了妹妹……总之我会设法找个理由与敌人交手。」
「我实在很想吐槽一句,你那是彻头彻尾地为了自己,不过算了。毕竟你这样做,结果几乎拯救了所有一切,因此我不予否定。」
「是啊……但只有一个不管我再怎么找战斗理由,最后都会变成只是藉口的家伙。一个就算再怎么挣扎,我也只想一刀把他砍成两半的家伙。」
「哦——真是凑巧。我也认识一个类似的家伙呢。」
「那家伙……用剑狠狠羞辱了我一顿。」
「是啊,我也被那家伙夺走了绝望。」
「除非从那家伙身上讨回我的尊严,否则实在难消我满腔怒火。」
「我也必须彻底摧毁掉那家伙的希望,才能一吐心中怨气。」
两人同时缓缓拔剑出鞘。
剑鞘与剑刀相互磨擦,现场响起一阵如同铃当般的剑锋声。
哮抽出琉璃色的刀。
凶煞拔出漆黑色的西洋剑。
宛如对彼此的兵器引以为傲一般,两人拔剑出鞘。
「好啦……开始那场未完的对决吧。」
「我可是从一开始就怀著这个念头待在这。没人晓得我究竟有多期待这一刻赶快到来。」
哮亮出獠牙,凶煞则是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再也无须多言。这两人之间存在著一场难解宿怨。
哮绝对不愁找不到与他对决的理由。例如他夺走了真理珍爱的家人、杀死斑鸠的姊妹、造成树夕的心灵崩溃等等……假使要列举更深入的理由,那一定没完没了。相信一定还有许多哮不知道的恶行恶状。
可是——在哮心中却有一股超越上述理由,非得亲自斩杀他不可的意志。
追根究底就是「厌恶」。追求希望的哮,与追求绝望的凶煞。立场截然相反的两人会彼此厌恶,也是很理所当然的现象。
不过,就连这样的界定都毫无意义。立场相反、反过来说等于同类相斥等理由——实际上并没有复杂到可以如此归类的地步。
只要单纯换个说法来解释『厌恶』就会变得十分贴切。
一点也没错。
——看不顺眼。
就这么简单。
「…………」
「…………」
现场并未吹起第四阵风。
在这个场所,只有蓝天、寂静,以及遍地瓦砾。
是个最适合进行生死对决的场地。
毫无其他因素介入干扰的余地,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出手制止。
因此可以尽情劈砍、尽情被砍、尽情——一刀两断。
两人收起笑容,在鸦雀无声的环境中,全神贯注地准备开战。
哮摆出刀身高举过头的架势,一双血红的鬼眼直射敌人。
凶煞则朝后方伸直左手,右手彷佛紧握拳头贴著胸口斜举西洋剑。
纵使失去魂魄,哮的银檞之剑仍忠实地回应了主人的要求。
魔法阵转瞬浮现,装甲自脚底缓缓包裹住整个身体。
哮换上琉璃色、凶煞则换上一身彷佛被夜幕吞噬一般的黑暗色彩。
著装完毕,剑刀锋芒闪动。
随后——
「草剃诸刃流真传,草剃哮——唯有你,我非亲手斩杀不可!
——做好觉悟了没!魔法师!」
「没问题!我要把你打入绝望深渊,
——等著被我斩杀吧!魔女猎人——!」
如同过往那场未完之战一样,两人展开激烈冲突。
他们分秒不差地在同一时间提脚蹬地。互相直来直往地祭出第一击。剑刀高举过头的哮一剑直劈而下,凶煞则由胸前发动了添加旋劲的超快速突刺。
两记斩击理应不会产生交集。因为说穿了就是「线」与「点」。唐竹剖与突刺分出胜负的关键,端看哪一方能够先让对手中招。
不过,这两人就是例外。无论是线或点、也无关速度或力量或技术上的差距,两人的攻击必然会产生交集。并非刻意为之,纯粹是宿命使然。
——砰!
一阵完全无法想像是剑击所造成的冲击声响彻现场,宛如发生爆炸一般激起漫天尘沙。
两人的一击相互抵消。完全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