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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喔……还真是出奇地冷酷呢。害我有种宛如看著另一个自己的错觉。」
「别把我跟不懂察言观色的你混为一谈。我现在只是刻意不要察书观色罢了。你是不懂,我是不要。OK?」
「唔唔?呃,喔,咦……?不对,给我等一下——这两个有什么差别啊!?」
「我才不是冷酷无情呢。我可是真心希望小树夕能够获得幸福喔。或者该说,既然希望她活著获得幸福,那就算设身处地为一心寻死的小树夕著想也没意义嘛。」
哦哦……?
小兔及樱花遭到真理的气势所震慑。
之后三人展开了一场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对的平行线议论。
哮则是一边啜饮小兔冲泡的红茶,一边怀著难以言喻的心情凝视这幕光景。
说也奇怪,以往独自一人伤透脑筋的问题,如今竟觉得只要依靠这群同伴就有办法迎刃而解。
(她们几个……实在太厉害了。)
正当哮钦佩不已地露出莞尔笑容时——
「草剃,二阶堂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你啊。」
坐在哮身旁的斑鸠突然拋出这句话。
「……就算是我也不至于那么豁达吧?」
「是吗?你总是那样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吗?」
尽管没有否定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关于抢救树夕一事,确实是因为他那恣意妄为的心态才宣告失败。因此他才冷静下来,试图退一步思考有关树夕的事。
「你不管再怎么否定自己,再怎么设身处地想像妹妹的感受也没用。因为你是个笨蛋。而你的笨,八成也已经传染给二阶堂了吧。」
「你讲话好狠。」
「在场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受到你的影响啦,难道你都没察觉到吗?不是我们有所改变,而是你改变了我们。」
被斑鸠这么一说,哮顿时皱起眉头。
「……即使真是如此,也没人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啊……」
哮背靠沙发椅,抬头仰望天花板。
坦白讲,哮受到这种个性影响而吃过的苦头可说是不计其数。虽然跟小时候或国中时期比起来已经改善很多,但本质的部分还是一成不变。
(就连这次的事件……也是我这种个性所造成的啊。)
哮基本上仍有著,「习惯把自身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的自知之明。
此时斑鸠将花草茶摆回桌上,面带彷佛强调「你在讲什么鬼话?」的表情,硬是将脸凑至哮的眼前。接著她以白眼凝视哮,如此说道:
「想也知道一定是好事嘛。」
平常总是保持中立,或者该说习惯吊人胃口的斑鸠竟如此断言,让哮有点诧异地露出「你为何能讲得如此果断?」的眼神提问。但斑鸠却未再做更进一步的回应,只是伴随著叹息换回原本的姿势,展现出宛如对他丢下一句「大笨蛋——」的态度。
由于被赏了一记自眼,哮转而聊起他在意的另一个话题。
「话又说回来……金丝雀的身体状况如何?今天诊疗时你也在场对吧?」
「她的意识已经恢复清醒,回复状况十分良好。与其说是脑部受创,倒不如说她只留有脑部感到疼痛的记忆,因此再过几天大概就能恢复原状自由行动了吧。」
斑鸠八成也是松了口气吧。直到昨天为止都还显得有点情绪低落,或者该说是坐立难安的感觉,如今已经完全变回往常的模样。
自从金丝雀在第一研究所那边失去意识之后,斑鸠就紧紧黏著金丝雀不放。睡觉时也陪伴在她身边,还跟著她一起去接受前药师及负责运用回复魔法的魔女诊疗,发挥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过度保护主义。
两人之间的疙瘩能够完全冰释,真是太好了。哮如此心想。
「但暂时还是得好好静养。由于她说若有任务就要参加,怎么讲也讲不听,因此我就事先把她整个人绑在病床上了。」
「……绑在病床上……是指物理性的方式吗?」
「是啊。因为她拥有一身怪力,所以我用亚德曼金属揉制而成的钢索把她给绑死啰。」
「…………」
两人之间的疙瘩……真的已经冰释了吗?脑海中联想到金丝雀被捆绑在病床上却仍拚命挣扎的情境,哮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僵硬微笑。
「话说先在前头,金丝雀一事也是托你的福才顺利落幂喔。」
「我什么都没做吧。」
「我是指你改变了我的意思啦。」
斑鸠又对哮露出彷佛酸了他一句『大笨蛋——』的嘲讽神情。
不晓得为什么,总觉得今天大家言谈之间都格外带刺。
哮竖指轻搔脸颊。
「——喂,哮,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现在是在谈论你的事情耶!」
「什么!?」
真理突然探出身子横越桌面,整张脸往前伸直。
她鼓起腮帮子,将脸凑到哮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