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吃完晚餐后,哮在回自己的房间之前,先转而前往另一个地方。
『趁作战开始前去那个地方,应该有助你放松心情~』
虽是依照流吩咐来到她所指定之处,但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呢?
作战内容好像要等明天才进行说明,流要他今天先好好养精蓄锐。
来到位于走廊最底端的房间前面,突然有股怀念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里是……」
见到一扇眼熟的房门,哮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门把。
在稍微紧张了一下之后,哮才轻拉门把打开门屝。
柔和的日光灯光自门缝倾泄而出,哮迈步踏进室内。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如往常的沙发椅、一如往常的红茶,以及一如往常的队友们。
「……我们的小队室?」
门后竟是哮过去的栖身之处。红茶的香气、枪油的气味、桧木制家俱的薰香。眼熟的桌子及沙发椅。摆设在书柜的龙骑兵模型,斑鸠的无聊杂志、小兔的料理丛书,以及樱花的参考书。
加上理所当然地坐在沙发椅上休息的同伴们。
眼泪差点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坐在沙发椅上的同伴们望向眼眶噙泪的哮。
哮连忙转移视线,只见众人同时霍然起身。
「这,咦?哮你在哭什么啊!?」
「怎么啦!?是谁惹哭你了吗!?」
「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真理、樱花及小兔冲到哮的身边,十分担心地探头窥视他的脸。
面红耳赤的哮拚命将脸撇向一旁。
「呃……我没事,真的没什么事啦……」
「还说没什么事!?你身上哪里觉得痛吗?快让我看看!」
「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草剃掉眼泪……你一定是不知不觉承担了太多压力啦。」
「我虽然有看过哮哭,但不懂他为何挑在这种时候掉泪……」
听樱花这么一说,小兔及真理立刻露出「无法听听就算了」的眼神回瞪她。
依然坐在沙发椅上的斑鸠见状,不禁发出噗嗤的轻笑声。
哮非常清楚自己掉下眼泪的理由。在踏入这个空间之时,一股宛如回到家的安心感瞬间窜入心房。
对于自己能够待在这个场所一事。
以及队友们一如既往地陪伴著自己一事。
这些都太过令人怀念、令人怜惜,致使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而他也再度理解到,原来自己是如此想念这个栖身之处。
(啊啊……我真的是不能没有这群可靠的同伴啊……)
虽然心知肚明,但他却再次深刻体认到这件事。或许哮的所作所为对树夕而言是背叛,可是他并不后悔做出「不放弃与队友共进退」的选择。哮发自内心如此认定。
自从潜入第一研究所的抢救树夕大作战失败后,受樱花提醒不要独自一人伤脑筋的哮,就决定找队友们商量问题。这间房间是星白流为了帮助他放松心情,而命人仿照对魔导学园的小队室摆设加紧赶工完成的空间。效果相当显著。纵使只是仿照,这幅熟悉的风景仍为哮的心灵带来了极为惊人的疗愈功效。
「——咦,为什么那样做算是背叛了小树夕啊?」
大致说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真理劈头就拋出这句话。
坐在旁边的小兔在喝著红茶的同时朝真理送去一道白眼,樱花则无奈地摇著头。斑鸠不知是否对此觉得有趣,她兴味盎然地看著真理。
哮再度解释个中原委。
「意、意思就是说她的愿望是跟我殉情……与我期盼她能活著享有幸福生活的心愿刚好相反。因此她才……」
「我倒觉得想跟你殉情的愿望简直有够莫名其妙就是了。死了就完蛋了,根本无法获得幸福嘛。」
「…………」
听真理讲出这么理所当然又切中红心的回应,哮顿时无言以对。
不对,哮明白真理想表达的意思。
或者该说,尽管哮真心赞成她的看法,但这并不是个如此单纯地作出结论就好的问题。有鉴于树夕体会过的痛苦及绝望,她会这样一心求死、憎恨这个世界也是无可奈何的结果。只不过正因哮不认为这是无可奈何,才会起誓绝不让树夕得偿夙愿。
小兔也对真理的回应感到傻眼,端起红茶送至嘴边。
「虽然你讲得一点也没错……但你为何总是这么直接呢?尽管我也绝对无法认同所谓的殉情愿望,不过你也设身处地想像一下树夕的感受嘛。否则怎么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头绪啊。」
「咦?为什么?就算设身处地也不可能搞懂小树夕的感受啊。即便要我试著经历相同体验,我办不到,也不愿意。结果说穿了,我就是个局外人,所以完全无法明白她的感受啊。」
毫不客气地如此断言的真理径自交抱双臂。
坐在正对面的樱花似乎也跟小兔同样诧异地微眯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