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救小树夕摆脱百鬼夜行诅咒的方法呢?还是指挽回你与小树夕之间那份兄妹情谊的方法呢?若是前者的话,还留有一丝可能性。尽管《附身》的符咒已经连一张也不剩,可是审问会应该还保管著梅菲斯特费雷斯真正的躯体才对。只要能够夺回那具躯体,抽出『恶魔。属性的魔力,便能制作《附身》符咒。」
还有方法。还有可能性。
即便听见这桩事实,哮的心情依旧快活不起来。
理由他很清楚。
他十分明白,那已不再是问题核心。
「……异端同盟的密探部队,在审问会那边搜寻梅菲斯特的躯体下落。那是隐含贵重魔力属性的躯体,因此很难想像会被审问会处理掉。问题是,即便成功制造出符咒,大概也难以强行使用在小树夕身上吧。只要小树夕不愿意就无法执行……你烦恼的就是这点对不对?」
哮紧紧握住拳头。
一点也没错。纵使有解救的手段,也没有能让她接受解救的方法。
树夕的抗拒表现,远远超乎哮的想像。
哮所给予的解救,并非树夕心中想要的——树夕是在承认这个前提下,拒绝了哮。结果说穿了,哮只考虑到能让自己获得解放的事,而树夕则是在看穿了哥哥这份自私自利的心态后,也打定主意要贯彻自己的私心。
兄妹情谊再无任何修复的余地。
因此,两人之间唯有一战。
哮不会杀死树夕,也绝不可能下得了手。对哮来说,杀死树夕就跟自我了断没什么两样。
只能靠实力逼她接受。
对妹妹——兵刀相向。
但这样做是否真的就是最佳方案呢?假设竭尽所能挽回树夕,树夕是否就会同意接纳自己的心愿呢?
那样一来,岂不是什么问题都没获得解决吗?
「坦白讲,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能够再让你继续烦恼下去的缓冲时间了。小树夕如今人在审问会总部,而且她还是出于自愿协助审问会。在战争已然宣告开打的现在,小树夕大概会被凤飒月当作兵器加以运用。只要有那个人在,这一点就绝对避免不了。」
异端同盟的敌人,是单凭一己之力就能影响全世界的人物。
或许日前闯入第一研究所试图救出树夕的那次,就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也说不定。
一想到自己是造成那次计画演变成最糟结局的元凶,哮的胸口不禁一揪。
「若不先设法解决那个白发鬼,就无法救回小树夕,也无法阻止战争。只要他还活著,我们不管怎么做都会被他趁虚而入……我有这种预感。」
应当列为头号处理对象的人是凤飒月。
回想起来,至今每次发生状况时,背后必定有那个人的影子。哮脑海中浮现出凤飒月那张令人摸不透内心想法的窃笑神情,顿时感到一股言词难以形容的怒火涌上心头。
流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背靠在哮的背上。
「解救小树夕是只有你才办得到的事情喔。她虽否定了你的说词,但即便是已经撕破脸的现在,我想她还是只听得进你所说的话。」
对哮而言,这是一句相当沉重的话。
「要怎么处置她端看你的决定。当然啦,也可以由我代为决定唷。」
「…………」
「好歹我也是领导人嘛~我可是打算善尽自己身为领导的职责喔。」
流若想下命令的话,自然不成问题。
无论是要异端同盟动用强硬手段擒下树夕,或是要哮去说服树夕,流都有权下达这样的命令。
之所以没这么做,大概是出自她个人的考量吧。
哮虽然仍旧垂头丧气,不过却缓缓起身。
「——树夕的事情由我决定。请让我决定该怎么应对。」
「…………」
「很抱歉提出这么任性的要求。不过我必会做出决断。等下次站到她面前时,我一定会……」
明明连任何一项行动方针都没有敲定,唯独决心不落人后呢……哮在内心深处如此谴责自己。
但即便窝在这里自怨自艾也无济于事。
若不采取行动,就无法突破僵局。
「反正再继续想下去也改变不了现状。我宁愿竭尽全力去完成现在的我,或者说是现在的我们所能办到的事。」
哮抬起压低的脸庞,重新转眼望向流。
流也站了起来,面对著哮。
「学生会长,请下令。」
哮话一出口,任凭微风轻拂一头红色秀发的流旋即微眯双眼说道:
「其实啊,魔导阵营的情势变得格外可疑啰。旧日本地区虽然还没发生大规模战斗,但应该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吧……欧洲庇护所的东西两侧,似乎都已经决定要参与战争了。」
「!?是师父与鹅妈妈做出这项决定的吗!?」
流点了点头。
哮回想起异端同盟的敌人当中,也包含了大蛇及鹅妈妈在内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