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要是放着不管,会害你感冒喔?」
「你不是说只要聊聊吗!?金丝雀怎么都没听说还有这回事啊!」
「别乱动,很快就好了。」
被斑鸠这么一安抚,金丝雀虽是感到不太服气,却仍默默地任由斑鸠这样对待自己。
斑鸠面带淡淡微笑,用毛巾仔细地擦拭金丝雀的头发。她的手伤在淋上方才装瓶的温泉水之后,立刻就完全康复了。
像这样能够直接触摸金丝雀头发的状况,就连斑鸠本身也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一方面是因为她一直以为金丝雀早已被Alchemist社处分掉,此外伊砂为了保住金丝雀一命而暗中采取不少行动一事也令她觉得意外。
这已是五年前的往事了。金丝雀似乎认为自己的名字是伊砂所取,但其实那是斑鸠帮她取的名字。
当然,斑鸠不会如此不识相地告诉她这件事。金丝雀先前那句『少在那边摆母亲的架子』真的是一点也没错……斑鸠也认为金丝雀的母亲就只有伊砂一人而已。事到如今,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办法成为金丝雀的母亲,纵使想当好这个身分,斑鸠也不晓得母亲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角色。
只不过,斑鸠说什么都绝不能,让因为她自身过错而诞生的这孩子白白丧失宝贵性命。
「你长大了呢。照理说你出生至今应该才经过短短五年时间才对。」
「……急速成长。跟花时间养育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金丝雀将头撇向一旁,心有不满地嘟嚷着说道。
急速成长那是为了运用复制人或幻想生物进行实验,而借助药物及魔导遗产加快肉体成长速度的处置。
使用在人类身上的话,会对身体造成极大负担,导致受验对象在短短数年内便会逝去,不过精灵就例外了。因精灵基本上拥有将近千年的寿命。
话虽如此,现在的斑鸠自然无法认同这种处置手法。
内心深处隐隐作痛。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只有五岁啊。」
「知识透过装置输入脑中,别把金丝雀当小孩看待。金丝雀很擅长学习,比你聪明多了。」
身体成长及知识虽有可能透过外部装置灌输,但即便使用装置,也无法提升精神年龄。观其言行举止,可以明显看出金丝雀的精神还停留在五岁小孩的阶段。
若换成一般小孩的情况,那就还只是个幼稚园学生罢了。
「对不起。」
「……你在对什么事情道歉?」
「你会在Alchemist社受到实验动物般的残忍待遇,全都是我的不对。」
或许是出于自责的念头吧,斑鸠的声音夹带着微弱颤抖。
连斑鸠本身都很诧异自己居然会如此惊慌失措。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几乎没做过道歉这种行为,再来就是由于长年来她一直为了金丝雀的事自责不已,因此在当事人面前道歉自然会感到格外紧张。
「……我并没有被当作实验动物受到虐待。」
「……咦?」
「妈妈挺身保护了差点遭到处分的金丝雀。金丝雀从来没有被其他研究员动过任何一次手脚。」
这是斑鸠首度获知的事实。从很久以前,她就对原本预定好的处分计划被推翻一事感到不可思议,但她怎么也料想不到,伊砂竟会主动挺身试图保护金丝雀。
斑鸠甚至完全无法想像,伊砂与金丝雀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只不过,斑鸠猜想两人之间必然存在着一股难以取代的羁绊。
「……你在见到金丝雀之后,原本打算做什么?」
斑鸠没能立即回答出金丝雀的询问。
在停顿了很长一段间隔之后,斑鸠阖上眼睛说道。
「我打算赎罪。即便是这样的我,也自认该对不小心让你诞生一事负起责任。我玩弄了生命……尽管当时毫无自觉,不过却也无法否认这项事实。」
在讲话的期间,斑鸠听见金丝雀紧握拳头的声音。她气得双盾直发抖。
一旦提及『赎罪』这个字眼,金丝雀就会勃然大怒这个反应,早在斑鸠预料当中。但除此之外,她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话语了。
斑鸠打死也说不出自己对她怀有母爱的这句话。斑鸠既不知母亲是什么样的一种角色,也不是怀胎十月经过阵痛而生下金丝雀的,自然不可能把毫无血缘关系的这女孩视如己出。更不能搬出勺爱。这个廉价词汇瞒混过关。
赎罪、责任及后悔。斑鸠对金丝雀所抱持的就只有这几种感情而已。
照理说应该就只是这样而已。
「撇下你与伊砂逃走也是不争的事实。就因为我逃亡,害伊砂吃足了苦头。伊砂会死也都是我造成的。」
「…………」
「伊砂最后留下的遗产就只剩你而已……因此,希望你可以允许我保护那孩子所试图守护的你。你尽管继续讨厌我没关系,就算恨我也无所谓。因此……希望你能答应让我留在你身旁。」
连斑鸠本人都觉得,这真是一段笨拙到极点的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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