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笑容。
那是一种宛如肩头重担凭空消失般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一想到原来自己过去都一直置身在这种安宁之中,泪水便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在必须不时绷紧神经的战场生活里,他所带来的安心感就如同麻醉药一般。
脑袋麻痹,无法发挥出正常思考力。每次都这样。这人总是让人苦候多时,然后只会趁紧要关头现身,轻而易举地救同伴脱离险境。
「……你……也太奸诈了吧……」
樱花双颊泛红,低垂被眼泪弄得狼狈不堪的脸庞,轻声嘀咕着说道。
「为什么每次都只会那么刚好挑人家虚弱的时候现身啊……」
难为情地擦乾眼泪的樱花内心明明相当高兴,却仍撂下口是心非的谴责。
哮则是……
「那还用说吗?你要是陷入困境,就算身在天涯海角,我也会立刻赶到你身边。」
哮背对着她,以正经的声音如此说道。樱花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她只想把所有一切都寄托在他那宽大的背影上。
「……是你的同伴吗?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魔法效果遭吞噬殆尽的粗制滥造收手放开樱花,一脸憔悴地询问哮。
哮杀气腾腾地怒瞪樱花的仇人。
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粗制滥造神情恍惚地露出一抹笑容。
然而她的期待却落了空,哮静静移开原本指着她的剑尖。
「虽不知你在期待些什么,但杀你与否的决定权不在我身上。」
领悟到粗制滥造一心寻死的哮,悄然抽身退至樱花背后。
樱花相当诧异地看着哮的脸。
哮则毫不闪避地面对樱花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由你下决定吧。」
「…………草薙。」
令人感受到沉重压力的这句话,使得樱花紧握手枪的手瞬间颤抖了一下。
同一时间,粗制滥造情绪急躁勃然大怒。
「别闹了,那孩子根本就不打算取我性命!假使连你也不肯杀我的话,那我就让你们两人自相残杀……!如此一来,获胜的一方就会愿意动手杀我了!」
粗制滥造一手捂住一只眼睛,竖指轻抚嘴唇。
魔法阵再度浮现,发动《强制执行》。
「你想得美。」
伴随哮的冰冷话声响起,黄昏色的烈焰瞬间遍布整个实验场。
——《弑神赋法》——
一股能让世上所有魔导失去功效,进而吸收殆尽的禁忌之力。
粗制滥造的魔法还来不及发动就被烈焰彻底焚毁,甚至连同结界制造装置内的魔力一并吸收,火势瞬间变得更加旺盛。
而大概是事先预料到哮会发动弑神赋法吧,弗拉德也连忙解除樱花的吸血鬼化术式,同时收掉手枪。
《啧……可恨的银檞之剑,难道就不能事先通知一声再发动吗!》
对噬魔圣物而言,这股烈焰也是致命克星。一个月前曝露在那股烈焰之中的弗拉德,因此受了魔力几乎被吸收殆尽的重创。
在炽盛的火焰当中,哮露出被包覆在装甲底下的琥珀色眼瞳锁定粗制滥造。
「从现在起的10秒钟内,你再也无法施展任何魔法。给我乖乖待在原地等候判决吧。」
遭到如此宣告的粗制滥造,被这股看似能够烧毁魂魄的火焰吓得肝胆俱裂。
「…………」
樱花从腿部枪套抽出惯用的手枪,使劲握住枪柄。
她心里有着一丝迟疑。假设就这样饶粗制滥造一命不死,真的能算是替家人们洗刷冤屈了吗?真的可以给被她害死的骑士团与纯血之徒,以及其他众多无辜的牺牲者们一个交代吗?他们吞下了这世上最穷凶恶极,名唤「死亡」的洗劫。那岂不是应当给予仇敌相同的死亡惩罚,才足以告慰众人的在天之灵吗?
不杀死她就只落得自我满足的结局。不对,首先应该要想像在不杀她的状况下,自己真有办法得到满足吗?真能神清气爽地继续过生活吗?
那样的未来铁定不会来临吧。纵使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偶尔仍会随着梦境隐隐作痛,且必然对仇敌仍旧活着一事难以释怀。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
樱花微侧半身,试图以颤抖不止的手挪动枪口对准粗制滥造。
此时,哮彷佛抱住她一般,将手轻轻叠在樱花紧握枪柄的手上。
他以与樱花相依偎似的姿态,陪着她握住手枪。
「这绝对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我也曾面对过相同状况。不管你做何选择,结果势必都很难过。但是,不要对自己的内心说谎。不是为了其他人,此时此刻就算自私自利也没关系。樱花,你想怎么办?」
「……我……」
「瞄准交给你负责。可是——」
哮笔直凝视着敌人,同时开口对樱花说道。
「扳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