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情愿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现实大不相同。现实总是冷酷无情。
姗姗来迟,以及在走投无路时现身的——
必定都是——『绝望』。
「还是一样既热血又烦人呢。
见到你还活得好好的,我实在是由衷感到既欣慰又高兴——
——而且恶心透顶啊,草剃哮。」
哮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那声音、那身影、那副德性。
以及面带极端暴力之笑容,背对夕阳而立的那股绝望!
「……凶煞……!」
哮顿时忘记疲惫及痛苦,受到愤怒激励而挺直身体。
夺走真理的家人、袭击巧小队……从京夜与吉水身上夺走一切的万恶元凶。
死灵术师凶煞,誓不两立的宿敌。
「哎呀,不过每次见面,你都是通体鳞伤呢。虽说看得我很开心,但难道你都不觉得腻吗?难道你喜欢这种模式?喔,你是被虐狂啊?我的老天啊,被虐狂最讨人厌了!因为不仅恶心,而且会引发同类相斥的效应啊!」
「你这混帐东西……!为何出现在这……!」
「在在在我当然在这~~因为真理小姐也来到这里了不是吗?打从好几个月前被你抢走之后,你都不晓得我究竟度过多少个哭湿枕头的夜晚。自那日以来,我就像是被分隔两地的牛郎织女星一般,独自一人激动地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啊!」
「打死我也绝对不会把真理交给你!」
「都狼狈成这副德性了,你还在那边讲什么鬼话啊。既没有银檞之剑、也没有战友,再加上周遭尽是敌人。不过只是个人类的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凶煞一边装模作样地仰望着天空,一边出言挑衅哮。
虽不甘心却也无法反驳。尽管还没放弃,然而胜算几乎可说是趋近于零。
即便如此,面对远比魔法军团来得更加危险万分的存在,哮仍举起刀刃准备应战。
提防着哮的纯血之徒,开口对站在屋顶上的凶煞说道:
「凶煞先生,感谢您现身相助。然而这是伊莉莎白大人指派给我等的任务,因此还请您切勿出手干预!」
演说遭人打断的凶煞,露出颇不开心的眼神望向魔法师。
「……相助?我并不打算那样做,所以你大可放心。」
「原来如此!那么,就请您在一旁欣赏这名低劣无能者遭到排除的瞬间——」
「——错罗,要被排除的人是你们喔?」
壁吾遭打断的魔法师,相当傻眼地转脸望向凶煞。
所有纯血之徒都没察觉到杀戮早已开始的致命事实。魔法师胯下突然窜出一串黑色荆棘,荆棘贯穿魔法师的躯体,笔直刺透脑门。
接着荆棘宛如穿透眼睛及嘴巴一般爬出体外,随即绽放出一朵异形血花。
「……队长?您怎么——!?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其中一名部下发现队长惨死的模样,吓得连忙逃走。
周遭的其他人像是受到牵引似地,也开始纷纷往四面八方逃窜。
「嘻嘻、嘻——咿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凶煞却不肯放过他们。带来绝望的天才,正不分贵贱地平等散布死亡。
他让独栋宅邸的正下方转变成一片漆黑沼泽,从沼泽里召唤出巨大荆棘。
四处逃命的纯血之徒们的地狱开始了。哀嚎声此起彼落,住宅区逐渐被死前惨叫的声浪淹没。不放过任何一人、不饶任何一人活命,一视同仁地加以捕食。吞噬掉所有纯血之徒的《绝望庭园》,最后转变成一朵巨大的盛开花朵。
凶煞则以这朵异形之花为背景,从屋顶缓缓滑翔降落至地面。
接着踩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走向哮。
「……你居然把自己的同伴……!」
「同伴?我跟他们吗?你这人真没礼貌耶。麻烦别把我跟那群差别主义者混为一谈好不好。我可是不分种族及有没有魔力的问题,一视同仁地爱着世界上的所有人类。我歌颂人类,人类十分美好!这就是我的信条!」
「——疯子一个………」
哮举起刀尖刺向逼近眼前的凶煞。刀尖无疑刺入身体中央,贯穿了他的心脏。凶煞却是不避不闪也不抽退,彷佛这样做极为理所当然一般,在心脏遭刀刃剃穿的状态下继续往前进。
「杀不死我杀不死我!你真是没用啊!」
「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有杀光他们的必要吗!?」
「哦哦旦问到有没有必要的话,答案当然是有!而且非常有必要呢!」
哮翻转刀刃,准备从凶煞胸口往上挑砍至头部的瞬间,凶煞突然伸长手臂掐住哮的颈项。
「唔……!」
「乖——别乱动别乱动。别看我这样,我也很擅长玩医生游戏,对人类的身体构造可是知之甚详喔。会痛的话要记得举个手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