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之前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大蛇尚未将诸刃流的所有精义传授给哮。哮也是直到刚刚,才明白自己的实力还不配拥有真传这个头衔。
「你的缺点就是学会剑技的速度虽快,但却欠缺成长性……好好力求上进吧。」
大蛇翩然翻动身上的和服。
「去找鹅妈妈帮你疗伤。若还想练习的话,明天同一时间再来这里报到。」
「……那个,师父。」
「嗯?」
大蛇并未回头,而是维持着背对哮的姿势微微侧脸瞥视他。
哮下定决心,为了知悉真相而开口询问。
「你应该认识草剃命对吧?」
「…………」
「请告诉我……我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察觉到你不是人类。家里留下的族谱上面虽有你的名字,但却注明你是一百六十年前的祖先。」
大蛇纹风不动,静静伫立在原地。
「战争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草剃命到底是谁,希望师父能为我解答这些疑问。」
哮再次低头恳求大蛇。
大蛇抬头仰望夜空,以彷佛渴慕着那看不见的月亮之嗓音静静说道。
「是银檞之剑告诉你的吗?」
「……是的。」
「这样啊。反正我本就认为这是迟早都得告诉你的事情。所以讲了也没差。」
「…………」
「——命是我姊姊。我在魔女狩猎战争中,亲手杀了她。」
哮顿时无言以对。
他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出口。
因为自己也曾经打算采取相同的行动。
「老姊……命有个双胞胎妹妹。她们是同卵双胞胎,不过『百鬼夜行』的诅咒大部分都集中在另一人身上。因此只有命得以幸运逃过死劫,被关在用来软禁的箱子里头成长。」
「…………」
「我只跟她讲过一次话。有一次我在森林里偶然发现那个箱子,只跟她简短聊了几句话而已。之后因为战争爆发的缘故,导致我有大约十多年的时间,完全不晓得她过得好不好。」
大蛇秉持着一如往常的洒脱态度,语调平淡地描述往事。
大蛇在草剃一族当中似乎也是个特异份子,脾气比哮更为暴躁。
他是个只懂得憨直地实行自己认为正确之事的人。
在将诸刃流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之后,他便将整个家族的事交给弟弟打理,自己则选择加入魔女阵营。
「当时我干了不少蠢事。例如把还在实验阶段的吸血鬼细胞注入自己体内,使自己年龄不再增长,身体也变得比常人强壮数倍。魔女阵营还把黄昏型号交托到我手上,让我产生了自己足以一手左右这场战争结果的傲慢心态。」
「……那么,师父你……」
「本大爷曾是另一把黄昏型号·雷瓦汀的契约者。而当时银檞之剑的契约者就是命。原本的草剃家在我离开之后,便遭到战火波及而付之一炬。审问会则趁乱带走命。之后你大概也想像得到吧。」
或许是忌惮提起那段往事吧,大蛇并未详加说明。
用不着他说也知道。因为哮也有个名叫树夕的心爱妹妹。
「命的身体长期惨遭审问会恣意恶搞,最后甚至还赋予她银檞之剑作为兵器,出现在本大爷面前。」
「…………」
「当时的命早已不再是命。是神只杀手化术式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她的魂魄遭到银檞之剑侵蚀,失控了。」
「…………」
「……所以我杀了她。后续的结局就如同历史书所记载的那样。两把黄昏型号的冲突引爆无形灾害,全世界通~~通完蛋了。」
大蛇大概是在跟命对战的过程中受了重伤,才导致双眼失明吧。
大蛇并未吐露他自己对那场战役究竟有什么感触。
讲完之后,大蛇再次迈步离去。
「等一下……!」
「…………」
「既然知道内情,师父为何不没收银檞之剑,反而要让我自行决定她的未来呢?只要杀死我并毁掉拉碧丝,整件事情应该就能圆满落幕才对吧……?」
尽管哮根本不打算乖乖就范,但照理说大蛇应该要这样做才合乎逻辑。
「要我那样做也不是不行啦——但你不是说你要拯救一切吗?」
大蛇突然改用直指核心的严厉声调说道。
「我大概想像得到你在树夕眼前舍弃剑的理由。你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想割舍才放开长剑。妹妹也好、同伴也罢,连同自己的身心都想一并救回。变得自私自利,像个小鬼头一样要起任性脾气,明明什么都办不到,却又紧抓着理想不放。」
大蛇展现他那宽大的背影,如此提醒哮。
「哮。拯救一切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就是因为办不到,才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