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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父亲挥刀砍下首级,似乎也会立刻长出另一颗替代的新头颅。树夕才刚出生,就杀光了剩余的一族成员,只留下父母亲的命。
『这也太奇怪了吧。假如树夕是鬼怪的话,那她应该也会顺便杀死老爸老妈才对。换作是我就会这样做。所以我认为她根本不可能是鬼怪。』
哮如此说道。
『树夕个性很温柔啊。』
远比自己来得更有人情味的树夕绝对不可能是鬼怪,哮对此深信不疑。
父亲不发三一。哮虽然也明白父亲还有事情瞒着他没讲,但由于整件事情听起来实在太过荒唐,导致他根本提不起劲追问到底。
『别再接近树夕。她……不是如你所想像那般容易对付的存在。』
『我搞不懂为什么不可以接近她。我想见她。只要有她陪伴在身旁,我的内心就不会感到暴躁不安。我不晓得这算是喜欢或讨厌,但她对我来说是个不可或缺的人。』
『…………你也已经长大了,讲话愈来愈有人情味了呢。』
父亲脸上浮现出悲喜参半的复杂表情。
『但我无法允许你去见树夕。我不能让你背起这个沉重的负担。希望你能谅解父亲的苦心……』
纵使父亲说希望自己谅解,他也根本无法接受。
在哮心中,树夕的存在已经变得太过庞大了。
至于是不是鬼怪,对他而言一点都无关紧要。
他纯粹对树夕是自己妹妹的事实感到开心。
『树夕是我妹妹……她晓得这件事吗?』
『…………』
『……老爸,我很庆幸她是我的亲妹妹。拜她所赐,我才变得比较有办法理解他人的感受。我总觉得再过不久,自己就能成为老爸所期望的那种正常人。所以老爸,拜托你别讲出不准我去找她之类的话啦。』
听见哮这样说,父亲站了起来。
『……哮,请你原谅力量不足的父亲。』
此时的哮,还不明了父亲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之后的几个月,哮被禁止前往找树夕。
哮由于被安排暂且前往外地道场习练剑术,有好一段时间都不在家。
到了某个新月高挂的夜晚,悲剧发生了。哮一回到家,竟赫见父母亲身子交叠,血流如注地倒卧在道场正中央。
哮连忙冲向气若游丝的父亲身旁。
『是,哮……吗?』
『到底出了什么事!』
『…………树夕她……逃到箱子外面……我无能为力了。』
『无能为力……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凭我一个人……再也压制不住她了。树夕原本就恨透了我。杀不了那孩子,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结局。』
父亲懊悔不已地咬牙切齿。
哮明白父亲握在手中的刀剑,究竟代表了何种意义。
就在怒火攻心的哮准备放声咆啸之际,父亲突然将刀柄推至哮的胸口。
『……由你……选择吧。』
『老、老爸你胡说些什么啊……』
『这是只有你才办得到的事情。你跟树夕的关系变得太过密切了。』
『…………』
『假使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让你背起这份重担……
父亲一边口吐鲜血,一边抓住哮的肩膀。
『只要身为草剃家的一份子……就非得做出选择不可……正如我过去所做的一样。』
『…………』
『……是要诛杀……或者守护……就由你选择吧。』
哮搞不懂父亲为何要将这样的事情交托给自己。
目睹父亲流下眼泪,哮顿时发不出声音。
『那孩子是人……是个怀着人心及魂魄而降生的鬼怪。』
『…………这是什么意思啊……?』
『至于你……则是……』
哮睁大双眼,等着聆听下一句话。
然而无论经过多久,父亲始终未曾再开口对他讲话。
猛一回神,哮发现自己单手持剑行走于山中。
脚步蹒跚不稳、连扯断藤蔓的力量都使不上来,他就这么一边频频被绊倒,一边下意识地往前走。
『……树夕。』
哮只能茫然若失地轻唤着妹妹的名字。
这时的哮实在太年幼,根本无力扛起自己的宿命。若换作以前的哮,或许还能毫不犹豫地实现父亲的心愿。然而时至今日,哮的利剑早已生锈。对哮而言,现在的树夕已是一名比任何人都来得尊贵、也比任何人都还重要的对象。
『……树夕……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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