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指头。
树夕默默地隔着缝隙不断轻翘手指头。
『………………这是怎样?』
『握……握手。妈妈有说过,要跟头一次相遇的人……握手。』
树夕一边结结巴巴地讲出这句话,一边竭尽所能地从缝隙间伸长手指。
哮虽觉事有蹊跷,但她既没有对自己不礼貌,而且寻求握手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举动,因此尽管有点提不起劲,哮仍伸出自己的手指头勾住树夕的手指。
树夕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啊~~♪』
树夕发出了打从心底觉得高兴的声音。
哮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有在触及树夕时,他才会再也感受不到体内那股『狭隘感』。
尽管对这种初体验感到不太自在,但哮并未转身离去,而是弯腰坐在那道裂缝旁边。
『……欸,你为什么被关在这个大箱子里头啊?』
『不晓得。从出生开始,树夕就待在这里了。』
『哦,对我来说无所谓就是了。』
『呐呐,跟人家聊聊天好吗?』
『聊天?你想聊什么话题啊?』
『像是外面的事情。还有哮的事情。』
树夕发出有点兴奋雀跃的声音说道。
若是平时的他,是绝对不会想跟别人交谈的,但跟树夕在一起时,内心的暴躁情绪竟然就莫名消弭无踪。
于是从这一天起,哮便养成了每天往树夕这边跑的习惯。
透过与她交谈,哮的坏脾气也获得了某种程度的改善。尽管他仍旧无法跟别人打成一片,但在学校惹事生非的次数也明显减少许多。
双亲也十分乐见这样的良性转变。
——直到得知哮会去找树夕的事实为止。
自从认识被关在深山的树夕以后,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哮固定每天都会前往大箱子所在的地方。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去那里。
毕竟父亲曾告诉他只有剑术才是他所拥有的一切,而如今这个观念依然没有改变。
但不可思议的……唯独跟树夕聊天时,能让他觉得神清气爽。
只有跟树夕在一起时,名唤狭隘的感情才会消失无踪。
内心感到无比平静。
『人家今天也想跟你聊天耶。』
在箱子里的树夕,总是搬出这句话向哮撒娇。
哮能跟她聊的都只是一些平淡无奇的话题。例如今天的练习很吃力、驱赶道场内的蟑螂很辛苦、附近的臭小鬼很讨厌等等,再加上哮本就不擅言词,描游起来实在不怎么有趣。
但树夕仍然开心地轻轻敲打着箱子的墙壁。
『虫子是什么样的生物呢?树夕只有在书本上看过耶。』
『在这种后山地带,虫子应该多到不像话,而且也会钻进箱子里头吧?』
『没有耶,它们不会跑进来唷。』
『虫子不会经由缝隙钻进去吗?』
『虫子大概很怕进到箱子里头唷。』
『虫子会害怕。』——这句出自树夕口中的话,促使哮低头往下看。
自从相识以来,哮就一直避免触及这个疑问。
这对哮而言一点都无关紧要,他也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可雷。
所以他始终不觉得有深入思考这个疑问的必要性。
『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哮若无其事地提起这个问题。树夕顿时沉默不语。
哮突然觉得陷入沉默的树夕,好像伸手轻轻触摸着他背部紧贴的箱子内墙。
『……树夕,就是树夕啊。』
树夕一定早就明白自己的真实模样了——哮如此心想。
『你就从来没产生过想要从箱子里面出来的念头吗?』
『…………出来?』
『一般来说应该会想出来吧?我讨厌狭窄的地方。我会想要捣毁一切出来外面。难道你不是吗?』
『树夕讨厌宽敞的地方。虽然没去过,但树夕晓得自己并不喜欢。况且树夕被吩咐不准离开箱子到外面去。他们说——因为树夕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是谁对你讲那种鬼话的啊?』
『爸爸跟妈妈。』
『那种人根本不配当你的父母亲吧。』
『…………』
『…………』
『…………』
『其实你很想出来对不对?』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