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鸠一脸怃然地眺望着樱花等人,谁知看着看着……
「……你还是再多摸一会儿好了。」
她居然背对着哮讲出这句话。
「……什么?」
「仔细想想,我从没被人这样摸过头,所以你就再多摸一会儿吧。」
「……是是。」
尽管对她那莫名其妙的语气感到提心吊胆,不过哮还是听话地再次轻抚斑鸠的头。
他笨拙地扭转身体,花了少许时间轻抚坐在背后的斑鸠。
(这……这算什么啊?)
这幕离奇到不行的光景,令哮的眼睛也不禁眯细成两条线。
他就暂时这样持续着同样的动作。
由于迟迟未见有任何反应,哮便悄悄探头窥视斑鸠的侧脸。
「…………」
斑鸠还是一样心不在焉地眺望着樱花她们。
不过却见一丝泪珠划过她的脸颊。
哮先是吓得脸部表情瞬间僵硬,随即收回轻抚她头的手,重新调整回原本背靠背的坐姿。
斑鸠说她失败了。
哮不知道斑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知道她所失去的,对她而言到底是多么珍贵的事物。
即便如此,他终究还是很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自己该做的事。
哮保持与斑鸠背靠背的姿势,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讨厌『背负』这个字眼。」
「…………」
「但我觉得偶尔依赖我们一下也没关系喔。」
「…………」
「我或许背负不了你的罪过。」
斑鸠仍旧默不吭声。
可是哮却毫不在乎地接着说道。
「但我再怎么说,起码也还背负得起你的泪水。」
在下定决心如此宣告之后……
背上……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
「……我才没哭好不好,笨蛋。」
斑鸠将自己的背部倚靠在哮的身上。
在满布朝霞的天空底下,两人不发一语地持续依靠着彼此的背部。
既不觉得重,也不觉得轻。
虽然非但不到一半,甚至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可是斑鸠却实实在在地让哮背负起自己的重量。
哮一边苦笑,一边抬头仰望遍染朝霞的天空。
「你真是爱逞强。」
加诸在背上的重量,唯独此时此刻能带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心感。
对魔导学园药师病栋。
在这个同时身为医疗最先端机构的场所,药师正着手替许多魔法障碍病患进行相关治疗。
而其中集结了重症病患的疗养院区,则收容了几乎毫无康复指望的临终病患。
「…………」
在和煦阳光洒落一地的集中治疗室里,雾谷京夜今天依旧坐着轮椅前来探视吉水明的复制品。
京夜露出失魂落魄的眼神,眺望着持续沉睡的明。
他每天的固定行程,就是日复一日地在这里待到太阳下山为止。
吉水获救的机率只有20%而已。
被执行过急速成长措施的复制品,他们的躯体特别脆弱,寿命也很短。就连人类原本具备的抵抗力,复制品也只拥有低于一半以下的程度而已。
眼前的明依旧躺在被玻璃窗户隔绝开来的ICU病床上休息。身上接了数不清的管线,惨白的脸庞始终面无表情。只剩人工呼吸器面罩上所浮现的白色雾气,是能够确认她还活着的唯一方法。
就算获救,也无法享有一般正常人的生活。
她是复制品。原本的吉水明早已死亡。
家属不一定有办法接受身为复制品的她,审问会大概也不会想对外公开她的存在吧。家属一旦拒绝接受,她就只能不为人知地待在这间医院度过这一生,或是拖着虚弱的身体独自一人设法活下去。
而无论结果如何,她八成都无法获得平凡的幸福吧。
自责的念头及对死灵术师的憎恨,从不间断地持续折磨着京夜。
「我……连一个队友……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丧命……!」
他怒火中烧地紧握双拳,试图敲打自己的双脚,然而本应存在的双脚早已消失。
就算想报仇,少了双脚的他甚至连想走路都办不到。
憾恨的情绪变得愈来愈强烈。
难道自己非得就此永远怀抱着这股遗憾活下去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