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都听推的阿卡贝拉的助眠歌才能睡着的关系耳朵也挺痛的。我虽然几乎是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听课,但第四节是五人小组进行英语翻译所以不得不搬起来。雨云之中教室晦暗,大家不知怎的好像都话不多。我低着身子抬着两端,开始移动。很快就人桌合体于是身子不断做出调整,最后只有我伸着手臂抱着桌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每次想周围看的时候都觉得别人在看自己,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一下子动弹不得。时针走动的声音凝结在胸中。
身体自动重复才几个小时之前的那种感觉,我蹲了下来。就想要融入睡眠中一样,这时老师稍微拉开窗帘,说【AKARI酱来一下好吗,有岛老师说想跟你谈谈】。我支起身子。身体横摆的关系位置偏移的内脏开始不安定的摇摆。班头从那边过来了。来保健室的时候,哪个老师似乎都裹挟着一股和在教室还有办公室不一样的氛围。
【还好吗】
班头一副不知是应付还是真的关心的语气问道。他也就三十多快四十,说话的时候嘴基本上不动。教室里的声音会觉得有点小,到这来却是正好。我被带到保健室里面,为了保证学生隐私而用的个室。班头还没等坐稳就问说【最近,听好多老师说你都没有来】。
【对不起】
【是累了吗?】
【恩】
【怎么搞的】
【不知道为什么】
班头刻意的抬起眉头,做出一副不好办的表情。
【嘛。就我来说的话倒也没什么。只是你这样下去的话就要留级了。我想你也知道的】
留级的话就会有退学的危险,要是退学的话怎么办呢,我和班头聊过这一通和家人也数次聊过的话题之后,班头说【学习很辛苦?】
【恩,学不来】
【为什么觉得学不来呢】
像是有人压迫着自己喉咙一样。为什么做不来,我也想问。泪水开始聚集。但在将要溢出前想到在本来就长了青春痘的脸上再哭出来肯定丑死了将将给忍住了。如果是姐姐的话这个时候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流泪,但我觉得这种示弱有些卑鄙。感觉像是输给了肉体。放松咬紧的上下牙齿。眼角撤力之后,一点点让意识撤离。风力很强。学生见面室的氧气也很稀薄,我又一种被压迫的感觉。班头也没有不论青红皂白的批评,只说【但是果然还是能够毕业比较好吧。还有一点点了在努力一下。想想今后的话也是】。我也明白老师说的在理,只是心里满是【现在太难过了】。现在的我,已经无法辨别什么是需要听取的事情,什么是为了保护自己可以逃避的事情了。
正式说起留级,是在高二的三月。我和一起面谈的母亲一起走向离学校最近的车站。之前在保健室还有早退的时候,那种时间被撕裂抛在空中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也像是传染给了母亲。虽然实际上没有哭,但两人都是一副已经哭不出来的神情走在路上。十足的异样。因为觉得留级大概也会是异样的结果,所以决定了退学。
以前去学校的时候。我都会一边听推的音乐。有时间的时候就听慢节奏的谣曲,急了就放快节奏的流行歌曲。根据曲子的速度到达车站的时间也会截然不同,步幅,还有行走的节奏都会被曲子所支配。
自己支配自己是需要气力的。所以想坐电车和电梯一样乘着歌声移动要轻松的多。午后,坐在电车席位上的人们都好像气定神闲的样子,我想大概是因为都被包裹在【正在移动之中】的安心感里吧。即使自己没有动却又在动着的安心,所以才可以心安的玩着手机,打盹。在任何一间等候大厅里也是,日光已沉冷峻的房间穿着大衣【等待着】什么的事实,仅此而已就会给人带来一种温暖的感觉。而如果情形换到自家的沙发,换到沾染自己体温和气味的被窝之中,不管是玩游戏还是小睡,不过只需要日头落下的时间黑色的焦虑就开始在心中聚集。什么都不做比做什么更辛苦的事实,我认为是有的。
在家族群里知道我退学的姐姐。回信【这样啊。辛苦了】。而在傍晚突然进来房间的姐姐,打了声招呼,【我知道你很辛苦,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有些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我蓝色的房间。母亲总是毫无顾虑的闯入我的房间,而就在旁边房间的姐姐来这上一次好像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唔嗯,谢谢】
而就算问【还好吗】,也不是那种正经想给你对话的暧昧的语调。我也就应和了一句。
最难以接受我退学的,就是母亲了。母亲本有着自身所描绘的理想,但现在将其卷入的环境却是一点点远离。不限于次女的退学。上了年龄的母亲身体状况正在恶化。最近换了的主治医生不是那么友好。因为直属部下怀孕的关系自己的工作量增加了。电费增加了。邻居夫妇种植的植物伸到我们家这边院子里来了。老公本来安排的暂时归国因为工作的原因延期了。才买锅子的把手就掉了,制造商的对应实在是怠慢都过了一周还没送来替代品。
一天接着一天,失眠变得越来越严重。说着白发增加了,长时间看着镜子,挑着白发。眼带也变得更大。姐姐曾经给母亲买过网上好评的遮瑕膏,也惹母亲生气了。姐姐哭了。而听到哭声的母亲愈发焦躁了。
叹息如尘埃一样将在客厅之中,啜泣渗入地板的空隙和衣橱的纹理之间。所谓的家,也许就是堆积胡乱拉扯的椅子以及门扉的声音,倾轧和抱怨声不绝于耳,尘埃遍地细菌丛生,一点点变得古旧的地方。这个大厦将倾的家也许就是在渴望着崩坏。祖母的讣报也正在这样的时候到来。
打工的地方花时间做好的烤秋刀鱼因为冷了被骂了一顿,回到家就看母亲一边整头发一边关门,说着【马上出门】
【你姥姥死了】
母亲胡乱按了好几次遥控的按键,关上电视。关上荧光灯和换气扇之后是沉默,已经眼睛通红的姐姐往饮料瓶里倒入水。
【快换衣服】
实在突然。就像在吃大袋里独立包装的巧克力一样,告诉你刚才吃的就是最后一个了一样,我就这样承受了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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