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忍。
「——变成这样也是那个魔卫师所造成的吧。如果学长自己一个人的话,就不会产生——」
「是这样吗?光靠施术者本人,无法施展出让起源觉醒的魔术。必须等到起源者有所自觉,才能够让他觉醒。起源觉醒这种秘术,只要施术者和受术者意见相左就无法施展。白纯里绪是透过自身的意志做出抉择。他透过自身的意志变成动物,透过自己的意志杀人。被剥夺走的生命无法偿还,等他恢复成白纯里绪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
虽然白纯里绪本人说他无法克制自己,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看你似乎想帮助白纯里绪,因此给你一个忠告。你听清楚了,起源觉醒者确实会失去自身的人格,不过不会分裂成两个。如果白纯里绪的意志残留下来,那么残留的意志便可克制自身的冲动。他的人格可不像双重人格那样自由转换。黑桐,他是透过自身的意志在吃人哦!因此,你把他当成自己所认识的白纯里绪,这样的想法愚蠢至极,白纯里绪只是在骗你,意图博取你的同情而已。」
橙子小姐好像在斥责对生命恶作剧的学生一样,目光非常严厉。
我原本以为她是几乎不会担心别人的人,不过,在这个时候,我对魔术师……橙子小姐的偏见,似乎减少了那么一点。
看着一脸无法接受的我,橙子意外地绷起了脸。
「……黑桐你不会惊讶吗?我说的是,白纯里绪并非因为输给冲动才会吃人哦!」
「咦……?不,我非常惊讶。」
我淡淡地答道,橙手感到无趣似地蹙起了眉头。
「结果橙子小姐还是无法帮白纯学长一把罗?」
「嗯,这是那个男人为了追求灵魂形态而抵达根源的终极技术。我的专门领域在肉体部分。至于灵魂我就无计可施了。」
「这样子啊……可是既然学长的人格还残留着。我应该还能替他做些什么吧?」
「最多只是让他安心吧?不过那种事毫无意义可言,白纯里绪的人格能留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一种奇迹,一来,或许明天就会产生变化……二来,或许他早巳放弃人类的身分。」
……是吗?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说出了「救救我!」这一句话。就算从很久以前开始,他的人格就不再是白纯里绪,不过他想要获得救赎仍是真实的
「真是的,黑桐,你的想法真容易理解啊。罢了,我也不会阻挠你,不过对方可是杀人魔哦。那种玩意还是交给式就好,式不是为了解决四年前的案件而在追踪杀人魔吗?」
经她这么一说,我不禁低下了头。
……解决四年前的案件。听上去虽然如此,不过从她的态度来看,感觉不是那么单纯。我曾经眼睁睁地失过去式一次。我也了解,常时的式和昨夜电话里的式感觉很像。
情况和四年前相同,杀人魔现身了。式说自己也和杀人魔一样,而且似乎真的开始往那一方而倾斜。
……她到底为了什么而想杀人?
「橙子小姐,人类杀害人类的理由何在?」
我因为再也无法忍受,因而提出这样的问题。靠着椅背的橙子小姐说出了一个答案。
「向对方抱有的情感,超出自己的容许量的时候吧,自己能承受的感情量是一定的,有的人容量大,也有人容量很小,不论是情爱或者是憎恨,当那种感情超过自己所能容纳的量,那么超出的部分会转变为痛苦,如此一来,便不能忍受对方的存在。不能忍受的时候该怎么办呢?也只能使用某种方法消除掉。不论是忘记或者离开,总之,要使其远离自己的心。当那种方法达达极致就是杀人了,为了保护自己而丧失道德,取得虚伪的正当性。」
……对自己毫无办法的憎恨,目的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从那种情感当中保护自己才去杀人……?
也就是说,无法忍受的苦痛将转换为敌意吗?
「不过,不是也有人会杀害无辜者吗?」
「那不叫杀人,而是杀戮。只有在人类拿自己的尊严和过去比较,让其中一个消失时才叫杀人,并担负杀人这种意义与罪孽。杀戮就不一样了,虽说遭到杀害的一方是人,不过杀人的一方没有身为人类的尊严,也没有随之而来的意义和罪孽。比方说意外事故,不会有人因此担负罪孽吧?」
……杀人这件事,
也就是杀了自己。
「那杀人魔到底是什么呢?」
「不是正如字面上的意义吗?因为是杀人的魔鬼,因此就和天灾一样,受到牵扯只能自认倒霉。」
……式确实说过与这句话意义相同的话。
在十天之前,和式分离的夜里,她看到新闻之后,告诉我杀人魔并未杀人。
她说,
人一辈子只能杀一个人。
我说:
人一辈子只能背负一个人的死吧?
「我——回想起来了。」
没错,那两句话的意义一样——以前她告诉过我,那是她爷爷说的遗言。
式虽然一直很重视,而且也遵守了这个遗书,不过却又想抛诸脑后。
是我和杀人魔把她逼到那股境地。
我不清楚式对我抱有何种情感。
但那种感情让她痛苦,所以只能杀掉我来解决。
但是,知道杀人乏苦的式,却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