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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不出声音来,
只能紧盯着那栋废墟看。不知不觉间哭了出来。我明明不难过也不悔恨,但眼泪就是停不下来。我不知道这东西,也没见过这东西。
但是,魂魄记得,胭条巴一定不会忘记的。就算长大的我舍弃了,巴还是一直记得这个地方
——我……的家——
我自己在八岁前所住的地方,早已忘却每个回忆的日子。
「……胭条,你的家在哪里?」
当我回答这个问题后,少女摇了摇头。「不对,是你真正想回去的家,不知道的话就算了。」
……两仪,你是指这个吗?都到了这个地步,这里还剩下什么吗?一个崩塌、毁坏、连外型都失去的废墟,对我来说没用处。
我对于家,只有痛苦的回忆。
无法工作后便拿我出气的爸爸,在家里是个暴君,而母亲则是一个只会对父亲连声答是的木偶。能吃饱的食物和温暖的衣服,我都没有。
对我来说,父母只不过是个累赘罢了,所以比起父母已死的事,两仪的事对我来说重要得多。
应该很重要啊……
但为什么——我却哭成这样呢?
感觉麻痹、无法动弹,在看见父母尸骨时也一样……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因此感到这么难过.
「……是什么……?」
说着,我踏入了废墟的庭院里。
庭园很狭窄,对一家三口来说还算刚好吧?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是大人了,比起小时侯,现在觉得庭院变得狭窄多了。
……我记得这个庭院。
我记得父亲很幸福地笑着,用手抚摸着我的头——
我记得温柔的母亲很幸福地微笑着,目送我离开——
令人难以置信,那种梦一般幸福的日子,我竟然也有过。
那种理所当然般的幸福,我也曾拥有。
「——巴。」
一个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那里站着一位面孔很精悍的青年。
「我要拜托你保管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来这边一下。」
小小的孩子往青年脚边跑过去。那是个有着红头发、像是女孩子一般的孩子。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家里的钥匙,小心拿好,别弄丢了!因为巴也是男孩子,要用那个去保护妈妈喔。」
「用钥匙保护吗?」
「没错,家庭的钥匙是守护家族的重要物品。不但能锁上门窗,就算爸爸妈妈不在也没问题吧?钥匙啊,可是家族的证据喔。」
……当时还年幼的孩子,了解多少父亲的话呢?但孩子还是紧紧握住了钥匙,抬头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管。爸爸你放心,我会保护家里的。就算一个人,我也会好好做的——」
我的脚突然使不出力来,跌坐到庭院的地上。就算想站起来,也没办法好好的站。过去的回忆鲜明刻画在脑海,现在的肉体无法顺利活动。
……没错,对我来说,家里的钥匙是用来保护家族的东西、是家族的证明,有如宝物一样的东西。
但那个家族毁坏了,以前的影子一点也不剩。
我诅咒它,是因为现今太过严酷,因而忘掉了过去的事。
……那是以前家族还很平和时的记忆,温柔的母亲、值得夸耀的父亲,把孩子成长摆在第一位的父母。那是真的,只因为过了一段时间而失去它的我,竟然就把它当成假的,真是太愚蠢了。
明明父母是这么温柔。
明明世界看来是这么耀眼。
我只顾看着眼前,把父母当作没救的人而加以隔离。无视他们求救的声音,给了他们最后一击。
事物——难道必须是永远才行吗?
不对,不能希望永远,父母的心情是真的。而遗忘这件事的我——把真的被害者当成加害者而逃了出去。
……父亲受到周围的迫害,想工作也没班可上。母亲在打工处一直被说坏话,还是忍耐着继续工作。对这两人来说,我是唯一的救赎。
我上班回来后,母亲一定等待着我,虽然母亲想说什么,但我不想去听父母的声音,只是一直背对着他们。明明辛苦的不只是我,母亲一定比我还要辛苦。
她没有交谈的物件,被父亲殴打,只是静静工作着。她的心会坏掉当然是理所当然的,我——要是有回过头一次,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我真——愚蠢。」
眼泪无法停止,我掩面而泣。
杀了父母是因为梦境的缘故,还是公寓的缘故,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分别了。不对的人是我。
明明母亲是被害者,我却更加责备她,连头也不回。杀死父母的人是我,我明明比任何人更得去拯救他们不可。要补偿那件事,现在不作不行——我就这样坐在庭院里,紧紧握着庭院的泥土。眼泪停了下来。
之所以在哭,并不是像刚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