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荒耶率直地把橙子的头颅交给红色魔术师。
红色魔术师两手拿着鸟笼大的壶,感觉有点困惑——之后,他发出一声令人不快的窃笑。
「那我收下了,既然这个已经是我的东西,荒耶,不管我怎样处理都没关系吧?」
「随便你,反正你的命运早已注定。」
荒耶沉静但却沉重的声音,并没有传到红色魔术师的耳朵里。
他一边愉快地忍着笑,一边很满足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13(矛盾螺旋、6)
卡答、卡答、卡答、卡答——
……头痛变得很严重,身体的疼痛也越来越强,像是到处被钉住一样。我忍耐着疼痛,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牙齿在颤抖、意识不是很清晰,我一边重复着「可恶」这两个字,一边毫无意义地瞪墙壁。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多久呢?
自从两仪式败给荒耶后,我就什么也不做地呆站着,荒耶保持站姿死了。
这是当然的,胸口跟脖子被刀刺中,脖子上的深度还直至刀柄,若还活着才奇怪。
但是荒耶打算活过来,插在脖子上的刀一点点往外移动着。直到了解那是肌肉在将刀子推出去前,我只是一直看着他。等到刀子发出「喀啷」的声音掉在地板上,荒耶已经停止的呼吸又再度开始了。
我——则因为那刀子掉落的声音终于能重新开始思考,我趴着爬到掉落的刀旁,然后用两手紧紧握住。抬头一看,荒耶那对刚刚醒过来的眼睛正在瞪着我。
我想,我应该叫出来了吧。荒耶非常恐怖,虽然他是两仪的仇人,但我也只能一直拼命地逃。
奔跑、奔跑,有如喘不过气般地奔跑,我逃出了公寓,就这样跨上骑来的机车离开那座塔。
……然后,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在这地方不停地发抖。这是主人恐怕已经不会再回来的两仪公寓,在着煞风景的房间里,我又只能抱着膝盖而已了。
「……可恶。」
我说着这句已经讲过千百遍的台词。
除了这个,什么也做下到。我真是差劲透了。
我丢下两仪逃了出来,明明看到父母的尸体就在眼前,却不觉得有罪。明明看到自己被杀的梦变成了现实,却没有任何感觉。
至少——明明应该可以整理出那是什么,脑袋却无法顺利转动。
「……可恶。」
我无法停止发抖,又再说出这句话。
接着,我大笑起来。明明到现在为止什么事都是一个人去作,但现在,一个人却什么也做不到……连帮助两仪也做不到
「……可、恶……」
就算叫喊,脑袋还是故障。
要帮助两仪,也就是要和那男人战斗。我光是想到荒耶的身影就不停发抖,更别提什么要去救两仪了。
咔挞、咔挞。
……有一种时钟齿轮转动的怪声。左手肘受伤了,应该是逃跑时撞到的吧?
现在的骨头有如裂开般地疼痛,我的身心都已经到达极限了。
头痛停不下来,关节的疼痛也一直没有消失。呼吸都没办法顺利进行,真的非常痛苦……
「……」
哭了、我哭了。就这样抱着膝盖,悔恨地哭了。我一个人哭、很可怜、很痛苦地哭着。
这让我想起,只能这样一个人哭泣的我是假的。我果然跟其他人一样,只是单纯活着的假生物而已,虽然我想像两仪那样变成真物,但与生俱来的属性无法作假。真物……?
没错,我有一次曾经想变成那样。那是——对,是最近的事。我不再抱着膝盖,将视线投射到床铺上。总是在那里的两仪不在了,只有一把日本刀丢在床上。
……相信我是杀人犯的女孩。
……很自然对待我这个杀人犯的女孩。
……帮助我的女孩。
……我第一次想在一起的女孩。
——为什么我会忘了呢?那份心情并不是虚伪的,我是认真的——想要保护她。
「——那我做了什么。」
虽然要保护她、想保护她。但是——
「——」
我真的搞不清楚,但我应该从没认为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才对。到底有什么别的事,因为什么很重要的事,因为想要谁帮助我找什么,才让我在那一天离开了自己的家。
「——可恶。真像个娘娘腔。」
「你能为我而死吗?」
两仪但是这样问我,而我不是回答了吗?有什么好怕的呢?
该做的事已经决定好了,所以就算是不论谁看来都很逊的忍耐,我也非站起来不可。
「……没错。嗯,可以喔两仪,胭条巴要为了你而死。」
说完,我紧紧握住两仪留下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