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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无法抗拒死亡的东西。
有边哭边死去的女人祈祷孩子能多活一天就好,
也有边哭边断气的孩子。
死毫无道理地侵袭而来。
不断做善事度日的人生,在死亡面前也变得毫无意义。
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企图反抗还会死的得更惨。
就算这样,他还是为了救人而走遍全国。
映入眼帘的,是只有无尽的焦黑原野。
他们无法得救,人类没有被救赎。在宗教里,不可能有人的救赎,
原因在于——
人不该被拯救,而是要让其结束。
绝望叠上了绝望,昨天的叹息在更浓厚的今日叹息里淡薄而去,面对死亡不断重复的压倒性数量,我领悟到自己的渺小。
——我救不了任何人。
既然救不了他们,至少要将他们的死明确记录下来。
把至今的人生,还有未来等待人生给保留下来。
那股痛苦,我会让它持续存在。
生命的证据不是如何去追求欢乐,
因为生命的意义,就是要去体会痛苦。
——于是我开始,
收集死亡。
…
在蒸汽和滚水的声音中,他醒了过来。在没有光亮的黑暗里,被公寓住户包围的荒耶宗莲静静站了起来。
是梦……吗。
「没想到我还会作梦……虽然我看过很多人的遗憾,但看到自己的遗憾还是第一次。」
魔术师一个人说着。
不他不是一个人。在他旁边还有鸟笼般大的玻璃容器,里面放着的,液体还有……人类的头。
只剩下头的那个东西,像在睡眠般的闭上眼在液体里漂浮着。
不用说,那正是苍崎橙子的头。
「咻」的响起了蒸汽的声音。只有放在房间中央的铁管亮着,烧得通红的铁板亮着光,照耀这个魔术师的研究室。
魔术师,只是静静等着。
两仪式和苍崎橙子,这两人使用至今的身体完全被破坏了。
现在存在于此的肉体,只不过是用来当作预备品而已,要完全熟悉得花上一段时间。
虽说到头来还是要转移到两仪式身上,但如果因为使用了不熟悉的身体造成失误,可就无法挽救了。
荒耶宗莲只是等待着,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他的东西存在了。
「荒耶!」
突然,另一个魔术师走了进来.
穿红大衣的魔术师不停说着无法接受,并向荒耶质问道:
「你怎么还能这么悠闲?还有事情要做,不快点设法不行吧!」
「……事情已经结束了,不需对苍崎的工房动手,胭条巴也一样,那个就算不管他也什么都做不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的确,他差不多到极限了……好吧。我承认外面的事不会构成问题,但两仪式怎么办。她现在只不过是失去意识而已,一旦清醒过来就会逃出这里,这是非常明显的事情吧!我不想再多做无所谓的事,不但要阻止逃走的小女孩,别说要一直监视她了。」
「不用你杞人忧天,她可不是关在公寓的房间里,她被送到连接空间与空间的无限里,创造这个扭曲异界的第一目的,就是要产生封闭之轮。这是不论用什么手段、什么力量都无法逃出的黑暗,就算两仪式到时醒了过来,她也毫无办法。你不需要监视,原本她的伤就已经很难起身,就算醒了也无法自由使用身体。」
面对还是一脸苦恼的荒耶,红色魔术师不满地闭上了嘴。
「……算了,我原本就对两仪式没有兴趣,之所以答应你的邀请,是别有目的的。」说完,红色魔术师转移了视线,朝放在桌子上、内有橙子头颅的玻璃壶看去。
「荒耶,这跟约定不一样。你说过要让我杀了苍崎,是骗我的吗?」
「我有给你机会,但你却失败了,所以我亲手解决苍崎也是没办法的事。」
「解决?别笑死人了,那家伙还活着。像你这种人竟然会留对手一命,真是变得很仁慈了嘛。」
听见红色魔术师的质疑,荒耶开始思考。的确,现在苍崎橙子并没有完全死亡,头脑的机能还存活着。只是处在无法说话、无法思考的状态而已。要说这算活着,的确是还活着没错。
「荒耶,你处理得太天真了。苍崎可是被称为『伤痛之赤』的女狐狸,就算只剩头,有机会还是会反击,你应该确实杀了她。」
「——住嘴!柯尼勒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么?」
红色魔术师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荒耶无视他的反应,将手伸向玻璃壶。
「拿去吧,这确实是你的东西,不管怎么做我都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