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就是说,去那个公寓确认一下不就好了吗。实际上胭条的父母是活着呢还是死了呢。就这一点去确认一下吧。」
就这么定了,两仪开始行动起来。将一柄相当长的短刀放到皮夹克的内口袋中,又在腰带后方别上另一柄短刀。
做好这种相当危险的准备,对于她来说就像去一边的小店里买香烟一样容易,然后她走了出去。两仪似乎是打算一个人去的样子。
尽管一点也提不起劲来,可是又不能让她一个人行动,我便也跟了上去。
「胭条,能开摩托车吗?」
「一般人的程度吧。」
「那么就这样了。就用刚才骑回来的那个东西去吧。」两仪开始向地下的停车场走去。
这么小的公寓竟然还有地下停车场,这件事情让我很惊讶。不过两仪准备的摩托车更让我惊讶。
那里停放着一辆安装着侧座的跨斗式重型机车。两仪毫不犹豫坐进了侧座。我也自暴自弃地跨上摩托车,向着一个月前还生活在那里的港区公寓驶去。
◇
由于骑着不熟悉的重型机车的关系,抵达公寓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以后了。在很难被认为是十一月的寒空下,在月下矗立着一栋圆形的建筑。与周围正方形的公寓排列成了一条直线。这个奇怪的建筑建造得很不寻常,东栋和西栋相分离。我的家就在东栋的四楼。不,原本在西栋就没有住着人。由于住户很少而处于闲置状态。
据说希望迁入的人多得像山一样,但是公寓的所有人不知是怕生还是怎么回事,只允许不到一半的住户入住。
……之所以我家能住进这样高级的公寓,据说是因为父亲认识所有人的缘故。
「到了,就是这里。」向副座上的两仪说道。
两仪则用看着幽灵一般的眼神打量着公寓。只说了一句「这什么呀?」
我将摩托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步行向公寓定去。
围有水泥墙的宅地,比起某些低品质的小学还要大一些。由于建筑本身是圆形的,所以占地并不算很大,周围的庭院则显得相当宽广。
如同将庭院一分为二似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公寓前。我带着陷入沉默的两仪进入了大厅。
在大厅中定了不多远,便来到了位于公寓中心的大立柱前。立柱中装设了电梯,在其侧面是几乎没有人会去使用的楼梯。我按下了呼唤电梯的按钮。
卡答、卡答、卡答、卡答。
……讨厌的感觉。心跳比平时要剧烈。呼吸也困难起来。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现在正要去到放置着被自己所杀死的家伙的尸体的房间。电梯来了。
进入其中。两仪也跟上来。门关上了。
嗡——————————————嗡。
随着熟稔的机械音,电梯向上栘去。
「——被扭曲了。」两仪低声说道。
电梯来到了四楼。我下了电梯,直接走向正面南向的走廊。然后来到公寓的外侧,走廊垂直转向了左边。这是围绕在东栋外侧的走廊,左侧排列着公寓的房间,右侧面对着外面。有着为了防止失足跌落的齐胸高的护栏。
「尽头处的就是我家。」我向前走去。一如往常安静的公寓中,既听不到从房间中传出的人声,也遇不到走在走廊上的人。来到尽头处的房间前,我停下了脚步。
——真的要进去吗?手臂无法动弹,眼睛模糊起来。无法握住门的把手。
对了,在那之前要先按门铃。
即使有家里的钥匙,不按门铃就进去的话是会惊吓到母亲的。曾经有一个来讨债的家伙未经许可擅自破门而入,从那以后回家时不按门钤会让母亲害怕的。
手指伸向门铃的按钮。然而两仪阻止了我。
「不要按门钤。进去吧,胭条。」
「——你在说什么啊。打算随随便便地进去吗。」
「随便也好什么也好,原本这就是你的房间吧。况且不要触动开关比较好。否则就弄不清这里的机关了。你有钥匙吧,给我。」
两仪从我手中接过钥匙,打开了门锁。
门开了,里面传来了电视的声音。有人。
毫无感情徒具形态的家人之间的对话声传了过来。那是父亲在抱怨的声音,抱怨着现在的生活都是母亲与这个社会所造成的。还有默默听着,只会点头的母亲的声音。
这是,毫无疑问的胭条巴的日常。
两仪无声地走了进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离开走廊,打开了通向起居室的门。
与豪华的房间不协调的廉价饭桌和小型电视。从没有认真收拾过,满是垃圾的污秽房间。身处其中的,毫无疑问是我的父母。
「喂。巴还没有回来吗。已经八点了,工作都结束一个小时了。真是的,又跑到哪里玩去了吧,那家伙!」
「是啊,怎么办呢。」
「那家伙根本没有把家里人当家人看,都是你太宠着他了。可恶,再不把钱交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一分钱。他以为是靠着谁才长这么大的啊,那家伙!」
「是啊,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