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我在内,目前也只有三个人在场。
窗边的所长办公桌后不见橙子小姐的身影。也许昨天那些药很管用,她今天起床时感冒已经痊愈,出门不知到哪儿去了。
在所长缺席的事务所中,我正在订购建材与调查价格,以供下个月即将展开的美术展布置会场时所需。
我一手拿着橙子小姐的设计图,试着低价购入工程需要的建材。
她的想法是「成品做得出来就好」,不肯费心处理这些麻烦细节,到头来只得由身为社员的我一肩扛起。
我和建材商的名单大眼瞪小眼,找出适当的厂商后打电话去交涉,再换下一家。除了分不清是忙碌还是充实的我之外,事务所内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茫然坐在待客用沙发上的和服少女,不用多说正是两仪式。她端坐不动,什么也没做。
另一个穿黑色制服的女学生,坐在离我最远的桌边不知忙着什么。那家伙背后披泄着一头长发,与式形成对照,名叫黑桐鲜花。
从她与我同姓这点就能看出我们的血缘关系,我妹妹鲜花是高一生。
她生来身体虚弱,十岁时因为都市的空气对身体有害被送到亲戚家寄养,从此我们偶尔才见上一面。记得和她最后一次碰面,是我升高中那年的新年。当时她还是稚气未脱的女孩,今年夏天与鲜花重逢时,我却有点吃惊。
好久不见的妹妹出落得像个大家闺秀,让我不禁怀疑她真的有我们家的遗传吗?
看来光是出生家庭与环境的差别,就能让人长得亭亭玉立。鲜花的神态也变得凛凛生姿,一点也没有从前的柔弱。一方面是因为错过她十岁到十五岁的成长期,我甚至有一阵子无法实际感受到她就是我妹妹鲜花。
我朝坐在远处办公桌旁的鲜花瞥了一眼。
她桌上叠着好几本比广辞苑更厚的书,正热切又安静地抄写着……那是橙子小姐出门时留给鲜花的作业。
虽然昨天和橙子小姐谈到的沉重话题令我忧郁,不过就当下而言,我最烦恼的说不定是这件事才对。
「哥哥,我拜橙子小姐为师了。」
鲜花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一个月前如此告诉我。我当然加以反对,妹妹却坚决不肯听劝……真是的,为什么像我们这种循规蹈矩的平凡家系里,非得出现魔法师之类的怪人?
「鲜花。」
电话告一段落之后,我向对面的妹妹开口。
鲜花先将手边抄写的文章写完,轻轻一甩黑发抬起头。
她明明好强却也文静高雅的眼眸有礼地看着我,彷佛在问「什么事?」
「我知道今天是你们学校的创校纪念日所以放假。不过,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哥哥,偶尔回家露个脸吧。我学校的宿舍失火暂时关闭了,校方要求住得近的学生尽可能暂时离开宿舍,妈妈也知情。」
她回答时的沉着声调与眼神,让我想起高中时代的班长。
「失火——导致宿舍全毁的大火吗?」
「范围只有东馆,一年级生与二年级生的宿舍被烧掉一半。校方封锁了消息,电视上没播报出来。」
鲜花干脆地说出惊人的事实。
如果礼园这种著名贵族女子学园的宿舍被大火烧毁,消息不论真假与否都将化为丑闻。正因为礼园占地之广足以与大学相提并论,才有办法隐瞒火灾的发生。
可是,学生宿舍失火听来危险性极高。依照鲜花刚刚的口吻,我能够轻易想像有人纵火——更是学生下的手。
「哥,你是不是在胡思乱想?」
鲜花瞪了我一眼,彷佛看穿我的思绪。
……自从夏天的事件发生后,她很讨厌黑桐干也被牵扯进麻烦之中。一旦陷入这种状况,我们会默默地对峙一段时间,因此我切换话题。
「更重要的是,你在干什么?」
「这和哥哥无关。」
不知是否明白我想说什么,鲜花的回答拒人于千里之外。
「怎么会无关。亲生妹妹立志当上魔法师,叫我如何向爸爸交代。」
「哎呀,你愿意回家了吗?」
……呜。
这家伙明知我跟双亲大吵一架,目前正断绝关系。
「而且,魔法师和魔术师并不一样。你身为橙子小姐的员工,却没听说过吗?」
对了,橙子小姐偶尔会提到这一点。据她表示,告诉外行人她是魔法师比魔术师更能传达她想给人的印象,为了方便起见才这么自称,不过这两个称呼的意义截然不同。
「我的确听说过,但也没差多少吧,不管哪一种都会用可疑的魔法。」
「魔法与魔术是不同的。
魔术确实是乖离常识之外的现象,但纯粹只是将常识中可能的事变成在非常识中也可能实现。比方说……」
鲜花走到橙子小姐的办公桌拿起拆信刀,那柄雕刻精美的银刀是橙子小姐心爱之物。鲜花找到一份作废的文件,用拆信刀在纸上写了些什么。霎时间——文件冒出烟来,缓绥地燃烧殆尽。
「……………………」
我望着眼前的一幕,连话都说不出来。虽然橙子小姐也做过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