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小姐直接考上的……说得也是,所长去驾训班补习的样子——」
——太恐怖了,难以想像。大概是我吞回腹中的后半句话惹她不悦,橙子皱起柳眉瞪过来。
「干也,你真没礼貌。当时我还是学生,就算出现在驾训班补习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时候的我跟一般大学生没两样。」
橙子不满地闭上眼睛,这么告诉我。
……原来如此。听她一提,我才想到橙子小姐也曾有过十几岁的青春期。我想像着她学生时代的可爱少女模样,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我想像中的画面,可是足以令心脏抽痛的强烈精神攻击。
「……总觉得那是比现在的你更遥远的异次元耶,所长。」
「……你都这样当着病人的面说出真心话吗?」
那是当然的。平常总是受她欺负,我不趁橙子小姐虚弱时反击一下怎么保持平衡。
当我站起来准备替换湿毛巾,橙子说了句「我饿了」直接表明需求。令人头疼的是,预先准备好的稀饭已在今天早晨见底。
「干脆叫外卖好了?吃昏月的鸡蛋乌龙面怎么样?」
「啊~那个我吃腻了。干也,你可以煮点东西给我吃吗?你一个人住在外面,大部份的料理应该都会煮吧?」
……到底是谁散播了「一个人住等于会煮饭」的成见?面对橙子小姐满怀期待的眼神,我耸耸肩,断然地宣布有些残酷的事实。
「不好意思,我只会煮面而已。其中最简单的是往杯面注入热水,最复杂的是煮熟义大利面。
如果你想吃这些,我就借用厨房料理一下。」
不出所料,橙子小姐回了我一个露骨的嫌弃表情。
「那今天早上的稀饭呢?味道不像从便利商店买来的。」
「稀饭是式煮的。她本人很少做菜,不知为何却很擅长和风料理。」
喔~橙子小姐意外地眨眨眼。我也有同感,不过式的厨艺真的好到足以把专业厨师比下去。
两仪家乃是豪门,式本来就尝遍美食。她本人虽然什么都吃,那是因为做菜的人不是她,只要味道别太夸张她都不在意。一旦由式下厨,代表煮出的菜必须达到她能够接受的水准,从结果来看,难怪她的厨艺会进步。
「——我好惊讶,没想到式居然做饭给我吃。不过,她对用刀的确很有经验……真没办法。帮我把桌上的药罐全都拿来好吗?」
得知没东西可吃之后,橙子小姐又躺回床上.
当我拿起桌上的三个药罐——一张照片跃入眼帘。看来应该是在外国拍摄的,照片中映出石砖道,一座很像电影中会出现的时钟塔,三个人并肩站在随时可能飘雪的阴沉天空下
两个男子与一个少女。
两名男性都很高,其中一个应该是日本人,另一人像当地居民般融入周遭环境,看来很自然。
不——是那个日本人散发出的印象太过强烈。
其存在感之强,将一脸沉郁之色的日本人与背后的景物分割开来。从前,我曾经近身感受过这股让人难以呼吸的沉重感。
……没错,不正是在那个无从忘怀的雨夜吗?我凝视着照片想确认清楚,看到了更令人印象深刻的身影。问题在于那个少女,她站在穿类似漆黑和服大外套的日本人与穿红色大衣的金发碧眼美男子之间。
一头如黑檀般乌黑的发丝,甚至衬托得日本人的外套颜色彷佛都变淡了。她直达腰际的秀发与其说是长发,更像某种美得过火的饰品。
少女沉静的容颜残留着青春期的稚气,
即使隔着照片也华丽得足以夺人魂魄。
或许,她就是将如暗处鲜花般幽美的日本幽灵,与外国童话中的妖精融合而成的结晶。
「橙子小姐,这张照片——」
我不知不觉喃喃地问出口。
躺回床上的橙子小姐脱下眼镜回答。
「嗯?啊,他们是我的旧识。因为想不起他们的长相,我才从相册里拿了照片摆出来——和他们结识,算是我在伦敦时唯一的疏忽吧。」
脱下眼镜的橙子小姐,口吻变得判若两人。
我的朋友两仪式曾是有些模糊难辨的双重人格者,苍崎橙子却能真正像按开关一样彻底切换人格。
根据本人表示,她切换的不是人格只是性格,不过在我眼中相差无几。
一言以蔽之,脱下眼镜的橙子小姐很冷酷。
冷酷的一言行举止、冷酷的思想、冷酷的理论——脱下眼镜的她,正是由这些描述构成的人物。
「那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当时我妹妹正要读高中,算一算也有八年以上了吧,我虽然擅于记住别人的脸,却很不擅长回忆。缅怀故交只是白费气力而已,我也懒得整理清楚。」
橙子小姐依然躺着,沉浸在思绪中开口……
我很难想她竟会聊起自己的往事,看来橙子小姐说她第一次感冒是真话。这便是俗话说的「罗汉也有病倒时」吧。
「伦敦——你是说英国首都吗?」
我将三罐药放在橙子小姐枕边,从附近拉张椅子坐到床边。
橙子倒出药丸吞下后,继续躺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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