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两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互相重叠。
不论心跳、思考,她们甚至连性命也是一样的吗?
大桥在暴风雨中晃动,摇曳的节奏恰似摇篮。
式第一次爱上了藤乃,深深爱到必须亲手夺走她的性命。
「——我知道这是在白费工夫。」
打从在咖啡厅见面时,她就知道浅上藤乃的体内早已濒临崩坏。
就算现在冒着危险解决掉她,也是白费工夫。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的。
将种种徒劳无功的尝试累积起来,总有一天能够达成什么吧。
人类就是会做出徒劳之举的生物啊,式想起橙子曾说过的话。在这一刻,她也有同感。
就像这座桥一样,有些徒劳之举会被轻蔑地视为愚行,有些则被捧成艺术。两者之间的分界点,究竟在哪里?
境界朦胧不清。制订境界线的人明明是自己,标准却得出外界来决定。那么,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境界的存在,整个世界都被区隔在空洞的境界中。在社会上,并没有区分异常与正常的屏障。
——构筑那些屏障的人终究是我们。
就像我想远离世间;就像干也不认为我很异常;就像浅上藤乃拚命地朝死亡那一方倾斜。
就这层意义来说,式与藤乃是相融合的。她们很相似。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不需要两个同样的存在。
「——这就上吧,我已经『看』出了你的手法。」
式甩甩因失血而变得空白——是变得清晰的脑袋,站了起来。
她用力握紧右手的刀子。
既然藤乃不肯自己画分境界线,那就由式将她彻底抹消。
◇
式缓缓地现身。
藤乃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
式居然朝她迎面走来,还隔着一大段距离。
藤乃本人并未发现,她早已发烧超过三十九度。她直到最后都没有发觉,腹部的疼痛源自于「某个症状」。
「……你真的是疯了。」
藤乃只能这么解释,
她注视着式,发动弯曲。
藤乃的视野随之扭曲,设置在式的头部与脚上的轴心分别朝反方向回转——式的肉体就像破布般扭成一团。
应该会扭成一团的。
任滴着血的左臂垂在身侧,式只不过一挥右手的小刀,就消除了藤乃的「歪曲」。
不,是彻底抹杀殆尽。
「……无形的东西很难用肉眼『看』到,不过你滥用过头了。也多亏如此,让我终于能够『看』到,你的视线是绿与红的螺旋。真的是——美呆了。」
藤乃不明白式所说的意思。
她能够理解的,唯有自己一定会死在式手中的事实。
藤乃反覆地默念。
弯曲吧,弯曲吧,弯曲吧,弯曲吧。她反覆投射的凝视,全被式无一例外地扫开。
「你——是什么人?」
「万物都有其破绽。不用提人类,包含大气、意志甚至连时间都有。既然有开始,当然也就有结束。我的眼睛『看』得到万物之死,跟你一样是特制的。所以——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算是神我也杀给你看。」
式飞奔的身影,宛如漫步般优雅。
她冲上前一把按倒藤乃,压在少女的身上。
面对近在咫尺的「死」,藤乃轻声开口。
「你要——杀我吗?」
式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杀我?我会杀人,纯粹只是因为伤口在痛而已。」
Siki笑了。
「你骗人。真是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会笑?那个时候是,现在也是,为什么你会如此开心? ]
怎么可能……藤乃欲言又止,静静地伸手触摸嘴角。
——她的嘴角,扭曲成无法形容的形状。
「——————」
虽然没有感觉的我无法分辨,但是我确实正在笑。
第一次杀人时,我倒映在血泊里的脸孔有怎样的表情?
第二次杀人时,我倒映在血泊里的脸孔有怎样的表情?
我不太明白,不过每次下手都有种烦躁感。
杀人的时候,我总是很烦躁。
那种感情——就是喜悦吗?
就连遭受强暴也没有感觉的我,觉得杀人很快乐——?
「结果你根本就乐在其中,你很喜欢伤害人的快感,所以那份痛楚也永远不会消失。」
因为痛楚一旦消失,我就会失去杀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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