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
身穿白色和服与红色外套的少女,伸出染血的左臂奔向她。
「——……!」
闪过一丝犹豫以后,藤乃将之弯曲。
式的左臂喀嚓一声折断。
接下来是脖子。当藤乃正要看向式的颈部时——式已经扑进她的怀中。
式挥落的刀锋宛如闪光。那一道银白的轨迹,仿佛会永久残留在黑暗中。
式毫不犹豫地挥出刀子,却没有刺中藤乃,被她弯下腰躲过瞄准颈动脉的一击。
不对,她能闪躲得掉只是出于巧合。
浅上藤乃只是畏惧左臂被折断后却越挫越勇的两仪式,把头别开而已。
「啧———」
式不禁昨舌,收回扑空的右手重新摆开架势。
藤乃不顾一切地凝视着她的躯体。
「——消失吧——!」
式的移动速度比起藤乃的呐喊更快,她立刻躲进黑暗之中。比起那敏捷的运动能力,式当场选择脱身的见机之快更让人惊讶,
「——怎么会……」
有这种人,藤乃喃喃低语。
她的呼吸之所以紊乱不堪,原因绝非仅出于腹部的疼痛。
藤乃神经质地凝神注意周遭的黑暗,不知道式什么时候会从黑暗里飞身而出。
她伸出指尖摸摸颈项……她的脖子在刚才那一阵攻防中受了伤。只有四公厘长的伤「并未出血……虽然没有流血,藤乃却感到呼吸困难。
「手明明被我毁了,为什么——」
她还不停下来?发自这个疑问的恐惧让藤乃无洪承受,轻声呢喃.
她无法忘怀方才那一瞬间。
无法忘怀即使左臂被毁,也没有停下脚步的式所流露的眼神。
式正乐在其中。即使是拥有压倒性优势的藤乃都紧张得濒临崩溃,她却很享受这个状况。
说不定——对两仪式来说,手臂被拗断不是痛苦而是一种喜悦。
过去,藤乃从不曾对杀人乐在其中,因为她根本不想杀人。
可是那个人不一样,她喜欢互相厮杀。这场战斗越是逼近极限,两仪式就越是欢喜。
藤乃思考着。如果两仪式和自己一样是缺乏生存实感的人类。应该会追求某些代偿行为来填补空虚。
藤乃找到的是杀人。看见与自己相同的人类步向死亡的样子,她心中就会涌现一股难以形容的烦躁。
已经晓得何谓疼痛的藤乃,藉由给予其他人痛楚来对疼痛产生共鸣。我正在支配他人的事实,能令她实际感受到自己就身在此处。
单方面的杀人,正是浅上藤乃的代偿行为。是她本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察觉的快乐杀人症。
那么,两仪式的代偿行为又是什么————?
◇
「——刚才她那招满难应付的。」
躲在建材堆的阴影下,式小声嘀咕。
她在大桥上被扭断的左臂已经失去握力。既然派不上用场,式干脆拿左手作挡箭牌赌上一击,却败给浅上藤乃比她想像中还胆小的事实没能得手。
式脱下外套后割断衣袖,直接用单手灵巧地替左臂止血。她粗鲁地捆住上臂,施压止血。
被藤乃扭断的左臂没有感觉,大概终其一生都无法恢复正常功能。
这个事实,令式背脊发寒。
「很棒喔,浅上,你真是棒极了————」
她正在迅速失血,意识也逐渐飘远。
——我本来就血气旺盛。
如果放掉一些多余的血,思绪也会变得清晰——
式集中精神。
浅上藤乃,恐怕是她往后再也不会碰见的强敌。只要稍有疏失,她就会立刻丧命。
这种危机真是愉快,能够让人实际感受到自己是活生生的。
对于受到昔日记忆所困的式来说,唯有这个瞬间才是真实的。
将自己暴露在生命危险之下获得的感觉。
这渺小的生命,正是现在的自己唯一确切拥有的事物。
互相厮杀,性命相搏。
就连日常生活都朦胧不定的式,只能用最为单纯、最走投无路的方式得到活着的真实感。
如果浅上藤乃是藉由杀人追求快乐,两仪式就是以杀人的嗜好来寻求真实感。
两者在此出现决定性的差异。
……藤乃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回响。
……她的气息紊乱而强烈,仿佛正感到痛苦与恐惧。
藤乃仍然毫发无伤,却喘得和现在的式同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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