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人类并没有心,不存在的东西怎会疼痛?」
……被她这样一说,我也没什么根据可作反驳。
像心这种诗意又伤感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否存在。
不。我正把话吞回肚子里,橙子小姐却出乎意料地低语。
「不过,心很易碎。认为心没有形体就不会受伤的说法值得商榷,事实上,有些人就是因为精神问题而死的。无论那是怎样的错觉妄想,只要有这种现实存在,无法测量的现象就会被形容为『疼痛』。」
以橙子小姐的水准而言,这段反对意见说得暧昧不明。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她却是可靠的盟友。
式不高兴地抱起双臂。
「怎么,就连你也要和干也一样帮浅上藤乃说话吗?她才不是那么可爱的家伙。」
「关于这一点,我同意式的意见。浅上藤乃才没抱着那种感伤。因为心痛决定报仇?怎么可能。黑桐,有无痛症的人甚至连心也不会痛啊。」
我的盟友,一瞬间变成了最大的敌人。
「你听好,所谓的人格在医学上的描述是『个人对外部的刺激产生反应,并加以应对的现象』。
人的精神……像是温柔与怨恨,无法只靠自己的内在产生。如果没有来自外部的刺激,心就不肯运作。疼痛就是为了接收刺激而存在的。不会痛,也代表着冷漠。先天性的无痛症患者人格贫乏,不,是难以成形。人格形成在成长过程中受到阻碍的人,将会长期面对毫无感动可言的自我。这种症状的患者,没有你认为理所当然的思维和兴趣,常识对他们来说不太适用。正常的沟通,对于现在成为无痛症病患最大实例的浅上藤乃是不管用的。」
橙子小姐针对那场差点被我抛在脑后的争辩,轻描淡写地作出结论。她说出口的方式无比自然,反倒像最后通牒般把我逼到死角。
「……你明明没见过她,请别说这种话。」
我忍不住从沙发上猛然站了起来。
「这是假设她一开始就有无痛症的推论吧。浅上藤乃又不一定符合这个假设。」
「提出无痛症的人是你啊,黑桐。」
橙子小姐冷冷地说……这个人真的很麻木不仁。她也是女性,为什么可以对浅上藤乃如此冷酷?还是说,就因为她是女性才能彻底冷酷?
「算了,我也有些在意的地方。浅上藤乃其实也有可能只是个受害者,问题在于哪个在先。」
……那句「哪个在先」是指什么意思?橙子小姐念念有词地陷入沉思,不肯再进一步作说明。
「式有什么看法?」
我没有回头,直接询问身后的她。
式的答案不出所料。
「我的意见与橙子相同。和橙子接的委托无关,我无法原谅浅上藤乃。一想到她又会再杀人,我就想吐。」
「同类相斥是吧,你们这类人种还真是无法凑在一起呢。」
橙子小姐接在式的发言之后说道。
我明白式为何会这么说。
……式本身迟早会发觉吧,以杀人为嗜好的她其实并不是那种人。
浅上藤乃与两仪式,这两个人很相像。
正因为相像,她们才会无法原谅两人之间决定性的不同。如果她们起了冲突——式会发觉自己心中的真实吗?……不,我不能让状况发展到那个地步。
「——我明白了。我会以自己的方法调查浅上藤乃的过去,如果这边有她的资料,请借给我。」
橙子小姐轻易地将资料交给我。
随你高兴,式不悦地将头转向一旁。
我浏览资料,发现浅上藤乃直到小学毕业为止都住在长野县,她当时的姓氏并非浅上,而是浅神。她现在的父亲不是生父,藤乃是母亲再婚时一并被新家收养的孩子。如果要调查,就先从这方面着手吧。
「我要出一趟远门,今明两天可能没办法回来。对了,橙子小姐,超能力真的存在吗?」
「你不相信凑启太的话吗?浅上藤乃确实是这一类的能力者没错。虽然超能力这种粗略的说法并不准确,如果你想了解详情,我可以介绍专家给你。」
她说完之后,在自己的名片背面写下那位专家的地址。
「咦,橙子小姐对超能力认识不多吗?」
「这是当然的。魔术可是一门学问,谁想钻研那种没有理论也没有历史,与生俱来的犯规能力啊?我啊,最讨厌那种只有获选的人才能拥有的力量了。」
她说到最后流露出戴上眼镜时的口气,看来真的非常厌恶。我收下那张名片,向从头到尾都散发出凌厉气息的式开口。
「式,我要出门了,你可别乱来喔。」
「在乱来的人是你,有人说笨蛋非得要死到临头才会学乖,原来是真的啊。」
我会试着努力看看。式恶声恶气地骂完之后,小声地补上一句。
/4
七月二十四日。
从黑桐干也开始调查浅上藤乃之后,过了一天。
在这段期间内,并未发生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