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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辅哥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这个毫不顾忌地公然宣称自己是懒鬼的人,为何会从事如此不适合的工作,还是个谜团。
「侦查有进展吗?」
「零零星星吧。虽然先前找不到任何线索,凶手在第五次作案时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不过,那条线索也留得很刻意。」
说到这里,大辅哥伸出头趴在暖桌上。
眼前的表哥一脸严肃。
「我接下来要说的,可是禁止对外透露的机密喔。因为也算是和你有点关系,我就稍微透露一下。我已经提过第一具尸体的状况了吧。」
于是,大辅哥开始说明第二名、第三名被害者遗体的状况。
……我在内心祈祷全国的刑警不会这么大嘴巴,并侧耳聆听。
第二个人的身体从脑门到下裆被一分为二。犯案凶器不明,被切成两半的尸体仅有一边紧贴在墙上。
第三个人是手脚被砍断之后,手被缝在脚上,脚被缝在手上。
第四个人被切得四分五裂,上头还留下某种记号。第五个人据说以头颅为中心,手脚被摆放成卍字形。
「很明显是精神异常人士。」
我在觉得想吐之余说出感想,大辅哥也表示同意。
「就是因为太明显了,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干也,你怎么看?」
「……这个嘛,我认为每件凶案都是砍杀致死的事实没什么意义,除此之外就不清楚了。只是……」
「只是?」
「感觉他的手法越来越老练了,下一次或许就不是在户外作案。」
说得没错,表哥抱住脑袋回答。
「猜不出动机,也找不出规律。虽然目前还是在户外犯案,但这家伙是会侵入民宅的类型。要是以后夜里找不到在外面闲逛的猎物,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希望那些高层已经对这一点有所觉悟啊。」
接着,表哥拉回正题。
「在第五个人的命案现场,掉落了这个东西。」
大辅哥放在暖桌上的东西,是我们学校的校徽胸章。虽然这规定常因为本校是便服高中遭到轻忽,其实学生上学时有义务将胸章佩带在身上。
「我们不清楚凶手是因为胸章掉在草丛中才没有发觉,还是故意留下的。不过,这条线索应该代表着某些意义。警方最近可能会去你们学校调查。」
表哥最后露出属于刑警的神情,说了不吉利的台词。
(3)
高中一年级的寒假轻易地结束了。
寒假期间值得一提的事,只有我和织新年一起去神社参拜,除此之外都是平静无波的日子。第三学期开始后,式刻意更加孤立自己。因为连我都清楚感受到,她对周遭展现的排斥。
放学之后,当我前往教室确认大家是否都已离开时,织一定会在那里等我。
她无所事事地站在窗边眺望外头。
她没有叫我来,也没有邀请我。不过,我还是无法放下这个仿佛随时都会受伤的女孩,毫无意义地陪伴着她。
冬季的太阳下山得早,教室被夕阳染成通红。
在唯有红与黑形成对比的教室里,织正靠在窗边。
「我有跟你提过,我讨厌人类吗?」
这一天,织心不在焉地开口。
「我是第一次听到……是这样啊?」
「嗯,式从小就讨厌人类。」
……人在小时候不是什么都不晓得吗?以为见到的每个人、整个世界都会无条件地爱自己。因为我喜欢自己,对方当然也会喜欢我,这是种常识对吧。」
「这么说来的确也是这样。小时候不懂得怀疑,我的确认为大家会无条件地喜欢自己,会受到喜爱也是理所当然的。当时我害怕的东西是妖怪,现在害怕的却是人类。」
就是说啊,织点点头。
「不过,这是很重要的。人要无知一点比较好,黑桐。人在小时候只看得到自己,根本不会察觉别人的恶意。就算是误会也好,当被爱的感觉转化成经验,人才能够以善意去对待他人——因为人只能展现本身已具有的情感。」
夕阳的红光落在式的侧脸上。
那一刻——我无法判断她是哪一个「Siki」。
而且,这么做也没有意义。无论是哪一个她,这都是两仪式的独白。
「但我却不同。打从出生起,我就晓得自己与他人的区别。因为织存在于式的体内,从而知晓了与他人的区别。知晓了除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存在,他们抱着各式各样的念头,不可能无条件地爱着我。从小就发现到他人有多么丑陋的式,自然也无法去爱他们,不知从何时起也变得毫不关心。式拥有的感情只有拒绝。」
——所以,才会讨厌人类。
织以眼神如此说道。
「……可是,这样你应该很寂寞吧?」
「怎么会?式有我啊。一个人的确孤独,不过式并非孤单一人。尽管孤立,却不孤独。」
织露出毅然的神情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