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话说回来,为何只有你选择留下呢?”
“嗯?”
“你说过自己与家人分开居住,难道你是基于什么理由才留在这里?”
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人留下来。
这句话的语调听起来似乎别有深意,但我简单扼要地开口回答。
“因为在海中游泳的舒适感,令我深深感到震撼,因此不知不觉间,只剩我一个人被留在这里。”
“……未免太扯了吧。”
“我是真的非常喜欢那片大海,所以十分感谢家人让我留在那里。”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海底下居然沉眠着这样的家伙。
芽衣似乎也抱持相同的感受,嗓音轻柔地重新提起我们的相逢。
“因为我落在这里,所以你才留在此处,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对了,或许这场相遇,其实是我选择的。”
是出于自己的意志选择了你——芽衣似乎想起我说过的这句话,以戏谑的语调如此说着。
我不会收回前言,既然芽衣决定是这样,我就会坦然接受。
我默默地伸出手指,将芽衣与我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可能是因为双方的发色恰恰相反,绑在一起倒是挺好看的。若是取下这段头发,感觉上能有许多用途。
如果只有自己的头发,我确实会直接付诸实行,不过芽衣的头发也包含在内——我犹豫地思索着。
“欸,这么晚才问是有点怪……你叫做什么名字啊?”
芽衣将两手的手指交缠在一起,越过指间的缝隙处,抬头望向我。
名字?这么晚才问?我不禁歪着头反问。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不知道。”
“有必要知道吗?”
“这件事很重要。”
总觉得我们在鸡同鸭讲,不过把名字告诉芽衣,也没什么不妥的。
我仍把石枪扛在肩上,眺望着远方,同时说出自己的名字。
“八代。”
这是我的名字,而且许久未曾听人呼喊过。
与村民交流时,并不需要我的名字。
“真是个好名字。”
无论是什么名字,感觉上她听见之后,都会说出这种话。
“会吗?我的家人们都叫做这个名字。”
“这个嘛……那还真是挺奇怪的。”
又是这句话。
“是吗……”
既然是好名字,那就大家一起使用,我觉得这件事就是如此单纯。
“会很奇怪吗?”
“非常奇怪。”
“……这很奇怪啊。”
长老以前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为何你总是不会改变呢?’
事到如今,我才从他的表情与话语间察觉出来,搞不好他是认真觉得我很诡异。
长老与芽衣,究竟是谁以更正确的方式看透我呢?
“不过你持枪奔跑的模样……很帅气喔。”
芽衣闭上双眼,用脸颊磨蹭我的胸口,同时动着唇瓣说:
“欸,我们还是……去看看大海吧?我在这里明白了所谓的人类,所以接下来,换你去认识大海……”
她就像在说梦话般,再次将亲眼看见大海的梦想带给我。
我与芽衣共有的梦想,就算未必能够实现,也并非什么坏事。
“等平安离开这座森林再说吧。”
我坚信在此之前,他们就会追上来了。
我清楚知道这件事,似乎多亏已经做好觉悟的关系,我的心情一直很冷静。
不仅如此,说起现在的我……
“………………………………”
明明杀了人,也有许多同伴被杀死——我以这句话,自嘲心中那股难以理解的感受。
过去总是以“热爱大地”来告诫自己。
但是我热爱大海。
而且来自大海的她,如今就在我的怀里。
此刻的我,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也还不错。
这个夜晚,并没有在令人满意的余韵中结束。
原先已踏入梦境深渊的意识,不知不觉间像是转身往回走般,令我苏醒过来。总觉得自己宛如脖子以下都浸泡在夜色里,此刻微微发冷的肌肤,突然开始发烫燥热。怀里的芽衣仍沉睡着,我对她那悠哉的个性感到傻眼,同时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啊噗。”
“快起来,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