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我就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舍弃村落逃跑是无妨,但又很烦恼接下来该去哪里。”
我们像是想等待天亮似地坐在这里,不过天亮后又没有任何打算。当时单纯是认为,继续待在村里会没命,所以才逃了出来。或许这么做,也只会让我们多活不到一、两天。
“你还~真是不可靠呢。”
明明是出言责备,芽衣却显得莫名高兴。
“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有那种意愿。”
我不曾说过自己很可靠。芽衣将下颚靠在膝盖上,笑到双肩发颤。
“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也只限于我的能力范围里。”
说得好像面临远超出我能力所及的事态时,我只能慷慨赴义,抵抗到最后一刻。
“这样真的好吗?”
像这样跟我一起走。既然东方部族很长寿,芽衣应该与他们有着比我更深的交情。就算芽衣有一大段时间都在沉睡,但东方部族仍存活很长一段时间。其中,又以剥脸者最为期待与芽衣重逢也说不定。
“……这样就对了。”
芽衣已听出我那简短的问题,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么做,确实是对不起皋月他们……只是该怎么说呢……我能深刻感受到博士想表达的意思。就跟你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海一样,其实我也对人类一无所知,或许事情就是这么单纯。”
芽衣垂下肩膀,呼出一口气。纵然她嘴上是那么说,内心仍难以割舍。不过事到如今,双方已无法回到过去,就只能选择接受了。
“……那就朝着大海前进吧。”
我的心底,冒出一种超乎想像的逃避心态,于是说出玩笑与心愿参半的这句话,不过芽衣却表示支持。
“这主意不错喔,我们就前往海边,或许能赶在夏季来临之前抵达。”
“少在那边强人所难,现实是不仅无法赶在夏季之前到达,也未必能成功抵达那里。”
难道真正的大海,是比起夏日的阳光与湖泊的凉爽,更加舒适宜人吗?光是在脑中想像,不由得让人觉得像是在夜里点灯,越是明亮就令梦境越遥远,使人难以触及。
“我说过了,一个人绝对无法踏上遥远的旅程。”
“是两个人,你还有我呀。”
芽衣伸手拍向胸脯,如此主张。我瞥了她一眼,搔了搔自己的头。
“如果你更加强悍就好了~”
假如她变得跟我一样,能够适应采集与狩猎,这个未来或许能够成真。
“怎样啦~”
“那我问你,你会爬树吗?”
我指着附近的大树,质问芽衣能否爬上去。芽衣将手伸向半空中,上下摆动模仿攀爬的动作,最后死心地回了一句:“我不会。”
“你会辨识什么果实能吃吗?”
“……不会。”
不知为何,芽衣摆出一副闹别扭的模样,把脸撇向一旁。
“哇哈哈哈。”
这果然只是一场梦。就是乍看之下令人垂涎三尺,应该称之为白日梦的梦想。
我原本就对芽衣不抱期望,到头来尚未决定出接下来的方针,双双陷入沉默。我注意着周围的声响,默默地仰望上方一段时间。枝叶随风摇摆,让人能隐约看见另一头的月光。那凛冽的寒光,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冷。”
芽衣抱住双腿,如此低语。由于我们没有生火,因此无从抵御寒夜。只是现在才生火的话,应该会先迎接日出。
假如当初有把存放在村落里的神明道具带出来——我冒出以上想法。就算那道具在某天就忽然无法使用,或许芽衣有办法解决也说不定,可是如今已无法回去拿了。
“会冷的话就进去里面……不行,太危险了。”
我扭头望向遗迹,发现它比过去崩塌得更严重,原本呈现四角形的洞穴,现在已变成有些扭曲的三角形。总觉得光是在建筑物里面,朝着墙壁踢上一脚,就会令它直接垮掉。
“我有个好主意。”
“啥?”
芽衣以爬行的姿势接近我,当我满头疑问地大感困惑时,她竟然将我的两条腿扒开,直接坐在我的两腿之间。她把我当成树干,整个人靠在我身上,我的脸部与脖子被她的发丝搔得微微发痒。
脸朝上的芽衣,以目光捕捉到近在身边的我之后,开心地左右张望。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吗?”
这么做当然不好,不仅无法立刻采取行动,也不方便挥舞石枪。
只是这些怨言,我竟不可思议地统统吞回肚里。
我和芽衣之间,似乎很难追求所谓的合理性。与她交流时,老是很没效率。
“等等,若是正面有东西飞过来,会先打在你的身上。”
很高兴看到你愿意保护我——我如此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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